女郎举起手上面具,“我…我交换到了这个面具,舞会规则,可以和面具的主人共舞。”
闻隐好整以暇点了点头。
男人被自己带来的人的大胆骇到,急急撇清关系,斥道:“胡来。”
沈总摆明了看重自己太太,她现在这样——
女郎咬唇:“我看到您戴了这副面具,您愿意和我跳舞吗?”
“……?”
男人愕然。
闻隐被女郎的随机应变第二次引走目色。
看到她眼里生出的希冀。
可是,她为什么要和一个陌生人跳舞?
女郎继续:“沈太太,您身上的礼服是银河资本旗下的设计,我有幸在银河资本实习过,每一件衣服都有它的灵魂,我想和您讲一讲它的故事。”
银河资本。
沈岑洲眼皮微动,奥托已转过来,主动介绍起它的来历。
女郎这才小心翼翼说出企图,“如果我讲得不错,您可以和银河资本推荐我吗?”
对于沈氏来说,递个消息自然轻而易举。
不管女郎为何出现在这里。
闻隐停了微不足道的几息。
对方这样把握机会,她为什么不给?
她淡道:“走吧。”
女郎难掩失望,闻隐轻笑,“非洲巨头主办的舞会,我当然要感受下。”
奥托猝不及防受了礼遇,面容正色,抬酒朝闻隐点了下,很有诚意地饮去。
又朝沈岑洲举了杯酒。
他主办的舞会,一开始的安排即使悬崖勒马,后来放任男人携女郎上前,自己的心思也展露无遗。
身居此位,不好明白表达歉意。
但合作上想不受影响,到底要给出态度。
矿产大亨招来人,冷淡看向男人,“带下去。”
男人还欲争辩,保镖快准捂住对方声音。
沈岑洲置若罔闻,视线皆在舞会中。
平常的交际舞,不知道哪里冒出头的人不知停歇地说着。
闻隐跳得敷衍、克制、疏离。
可她会同意,本就不同寻常。
他的视线确实在那位女郎身上穿梭过片刻。
他记不清脸,却记得当时思绪。
在闻氏的会议室,闻隐曾安排人送过一盏加料的茶。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沈岑洲有一息想法偏离,想她在故技重施。
他并不认为在自己结婚的情况下,有人敢给他送人。
这些断定实在有失偏颇至冤枉,沈岑洲神色如常,眼底却有些冷淡。
如果真敢给他送人。
闻隐在他失忆后拒绝一切应该有的接触。
沈岑洲情绪莫名,没有道理地想,
该是受了失忆前的牵连。
一曲结束,见闻隐回来,他思绪戛然而止。
闻隐无心多留,矿产大亨悉心送别,比之先前首见时并不热络的态度,这次听着舒心许多。
她余光觑沈岑洲,看来她消失的这段时间,他还做了回功臣。
闻隐没有深究,道别颔首,女郎脸上笑容洋溢,开心招手,“闻小姐,下次见。”
沈岑洲眉心牵了下,睇了眼闻隐。
相比对方的热情,闻隐姿态随意。
直至两人上车,沈岑洲忽淡道:“你心情很好。”
唇线平直的闻隐不明白他何出此言,她鼻尖微皱,沈岑洲已漫不经心补充,“看来对方讲出了衣服的灵魂。”
闻隐哼了哼,“我不喜欢带故事的礼服,像在穿别人的衣服。”
沈岑洲没有顺着她讲,唇角噙着恍若温和的笑意,面容却平淡,“你告诉对方你的名字。”
一面之缘,闻隐骨子里并非与人亲近的性子,诚然她可爱、娇纵,轻而易举的撒娇。
那是对他。
在外人面前,她向来是居高临下的。
闻隐现在就很想展示自己的高高在上,她扬着下颌,“沈岑洲,你注意到别人就直说,拿我做什么借口。”
沈岑洲语气疏淡,“是你把面具换出去。”
闻隐纠正:“不是换,是拍卖。”
沈岑洲朝后靠去,唇角平和,“下一步是不是要拍卖自己的丈夫?”
闻隐会错意,呲牙咧嘴,“我和你联盟都没有在外面玩,我们婚姻期间,你想都不要想。”
想了想,她又补充:“找到白月光另说。”
话题偏离轨道,已没有回旋的空间。
沈岑洲闭目养神,不再出声。
他神色一如既往,收敛的眉心映入闻隐余光。
窥到他的些微情绪。
他应是不高兴的。
沈岑洲这个人看着平和,实则倨傲、冷漠、目中无人。
占有欲极强。
面具落到别人手里,他面上不显,说不定已经着手清算。
他不高兴,她就高兴。
方才的心情她不好下定论,现在可以说一声如沈岑洲所言。
心情好极。
车辆平稳行驶,闻隐毫无负担地想象沈岑洲糟糕情绪的发酵。
思及两人还要在纳米比亚留一些时日。
不好赶尽杀绝。
闻隐抿唇遗憾,悉悉索索摸索起来,而后朝沈岑洲脸压去。
冰冷的物件覆在他脸上。
面具被放上拍卖台的最后一息,她收回了手。
舞会上有人要给沈岑洲送人情,即使面具不脱手,自有人加急做同款出来。
他们要的,只是一个说话的机会而已。
闻隐堂而皇之瞪着他,眼睛里光芒闪烁。
沈岑洲没有睁眼,不看她佯作出的咬牙切齿的恼怒。
淡道:“小隐,你该庆幸——”
他没有说后文,唇角平直。
面具下被隐藏着的,却如烟花般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