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却一甩竹篮，颇有三分甩帕子的风采，“白天卖卖茶，晚上卖卖笑，挣钱么，不寒碜。”

苏玉：“……”别的不说，精力真的牛.逼。

她给江陵使了个眼色，江陵听话的走过来，将她稳稳的抱下来。

“哎，这上门女婿可真是不好当啊。”老鸨给两人上了茶，拍了拍江陵的肩膀，“年轻人，努力吧。”

江陵身子僵了僵，但是没躲。

苏玉听出老鸨这话里有话，“老板娘，怎么说？”

老鸨沏着茶，看了一眼苏玉，眯眼笑起来，“嗨，这别人家的事情，老身怎么能瞎说呢~”

苏玉抬眼，一锭银子敲在桌上，“能不能？”

老鸨声音虚了几个度，“不能吧……”

江陵又敲了一锭，“能不能？”

老鸨瞬间喜笑颜开，声音高了八个度，“能！”

苏玉看她利索的收走银子，轻笑一声，“老板娘还真是什么钱都赚啊。”

“茶馆、花楼、包打听，这都是来钱的道儿，能挣钱就不寒碜。”老鸨笑笑，“当年玉龙乡闹饥荒，饿死人的那会儿，什么脸不脸的……”

她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的哀伤一闪而过，“那时候好多人家活不下去了，把自己孩子换着吃，都是常事。”

苏玉不禁想起王秀云和李耀祖，轻轻叹息一声，又想到任务，多问了一句，“那换的孩子，最后都相认了吗？”

老鸨摇摇头，“都要被吃了，还管谁是谁家的？”

“那当年分孩子的人，就一点都没记着？万一有的人家吃不下去，再给退回去呢？”

【苏玉宿主，不要如此风轻云淡的说如此地狱的事情！】

老鸨摇摇头，“哪有这样的人家，大家都……”

她停下仔细的想了想，一拍脑袋，“你别说，还真有，就是这个有上门女婿的人家，王家。”

老鸨说着坐下来，“都跑题了，咱们还是说王家吧。说起这个上门女婿呀，就不得不说起我们村上的大户——王家。”

“王家当年领回去了一个女娃娃，看长得细皮嫩肉的，就没舍得吃。我猜啊，是因为当年那个王家的家主是个读书人，不愿意干这样的事情，才没吃成。”

苏玉却蹙眉，“这也说不通，那一开始为何要换呢？”

老鸨摆摆手，“他是读书人，那家里其他人可不是，也未必介意这个。偷偷买呗，哦，对了，人家用钱买回来的，不是拿自己家孩子换的。”

她又想了想，“又或者故意买的，他们家当年人丁后代不行，想换也没有啊。有了秀云那个女娃子，才陆陆续续有了自己的娃。”

要是想趁机买一个后代，又为什么不买儿子呢？古人不是很信这个？

还是有点说不通。

苏玉却不再纠结，只是顺坡下驴问道：“今早花船那个就是其中一个？”

“是啊，那个可真是个混世魔王。”老鸨一甩手，意识到没手绢才收回手，“他是他们家老二，秀云排老大，老三是个丫头……”

她停住，直接伸手，“这个三丫头，得另外加钱。”

“是今早那个女孩吧。”苏玉却摇头，“早看出来了。”

老鸨悻悻的收回手，“怎么看出来的？”

还真是。

苏玉这下完全确定了，笑道：“连左右逢源，人脉甚广的老板娘您都不敢得罪王公子，那丫头却和我打包票。”

这关系，一定不简单啊。

老鸨不接她的恭维，并扔出一个怀疑，“就这么简单？”

苏玉看着她，不说话。

老鸨点点苏玉，“臭丫头，炸我。”

“行了，接着说吧。”江陵为老鸨倒了一杯茶，“王家的上门女婿是谁？”

“李秀才的独子，李耀祖。”老鸨步入正题，“哎，这李耀祖也是个要强的，王家大多都是买卖人，他呀，看不惯。”

苏玉低头轻笑，这个时代的文人啊……

老鸨喝了口茶，接着说：“但这李耀祖呀，也是没有什么命，心高气高的想要考取功名，几年了都没中，连个秀才都不是。”

江陵插话道：“俗话说虎父无犬子，这李秀才也算是有才，李耀祖怎么就？”

老鸨摇头，“不是李秀才亲生的，怎么教导都没用，李耀祖那孩子，估计是脑子不行。”

苏玉假装惊讶，“也是领养的？”

“可不是，说到这个，那可真是热闹。李耀祖和王秀兰两人成了女儿节的魁首，让人捅出来这两人居然是亲兄妹！”

老鸨说的眼角纹都扭曲了，“太可怕了，你说说这村长，知道就知道呗，说出来干什么？李耀祖知道了，整天寻死觅活的，前一段时间村长还找人看着他呢，不然整天搞自残。

不过，两个人还是趁着花车游湖，跳水死了，绑着都没用，真是坚决。”

老鸨起身填茶，掰着手指头细数，“你说说，李耀祖这一辈子，哪里有享福的时候，考功名不中；娶个老婆是妹妹，还得到人家当上门女婿受气；最后受不了风言风语，跳河了。”

最后，她将目光放在江陵身上，“所以说，上门女婿，一个字——惨~

两个字——好惨；

三个字——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