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仁慈,有件事乔某一直不解,希望能够得到方丈的解答。”
“施主请讲。”
乔峰目光灼灼的盯着玄慈,郑重说道:“乔某的身世源于三十年前的那场雁门关一战。那个时候,有一名带头大哥带领二十名高手伏击我无辜的父亲,致使乔某沦落为孤儿。如今知道当初经历的幸存者已经全部身亡,包括知情者也一个个的死去,使得乔某无缘得知这个带头大哥究竟是何人,是以成为了乔某最关心也是最想知道的真相。方丈,不知你是否知道这个带头大哥的身份?”
玄慈方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知道又如何?因此时而生的业障已经太多,施主何必继续徒增罪孽?不如放下仇恨,也放过自己,我心慈悲。”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笑声惊天动地的传来。众人闻声望去,竟是哪个黑衣僧人。
只见他忽然站起身来,缓缓说道:“好一个少林寺方丈,还真是假仁假义的令人发笑啊!!”
玄慈方丈内心不喜,冷冷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如此言说?”
黑衣僧人冷笑道:“我在少林寺隐伏十年,什么事能逃得过我的眼去?至于我是何人……”
黑衣僧伸便拉去了自己的面幕。
当看到了这个人的真面目,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银时和桂。他们来来回回的看了看这个黑衣僧,又看了看乔峰。只见乔峰一脸惊讶。
“你……你是……”
黑衣僧哈哈大笑:“看我这长相,还不懂吗?”
“嗯,这长相不会错的。”银时对激动的乔峰说道,“他肯定就是你——大伯!”
黑衣僧:“…………”
乔峰:“…………”
“不是!”黑衣僧反驳了,结果桂也反驳说道:“银时,你弄错了,他们长得这么像,怎么可能是大伯?”
黑衣僧正想点头,只听桂接着说道:“不是大伯,是舅舅!”
“才不是!!!”黑衣僧吼了出来,“为什么是舅舅啊?”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桂回答道,“外甥多似舅。”
“才没有呢!完全听都没听过!”
“诶?不是吗?既不是大伯,又不是舅舅的话……”
“难道说是小叔?”
黑衣僧有些抓狂了:“为什么都是亲戚啊?就没一个想到有可能是父亲吗?”
结果银时和桂一脸鄙视,前者甚至掏起了耳朵。
“猜测也该有个限度,人家老爹早就死的透透的了!已经完全化成了大地的养分了!还是说什么?你其实不是人类而是波纹吗?已经成为了乞丐老大的替身使者吗?是要银桑使出波纹气功把你打残吗混蛋?”
“莫非你是想说你是他父亲的投胎转世?那你应该也是跟他差不多年纪才对啊,可是看你这样子……是不是长得有点着急啊?”
黑衣僧:“………………”
黑衣僧放弃了跟银时和桂的对话,转向了还在懵逼中的乔峰。
“孩子,我是你爹爹!”
乔峰颤声叫道:“你……你是我爹爹?可……可你不是……”
他从怀摸出一个油布包打开,取出一块缝缀而成的大白布,那正是智光和尚给他的石壁遗的拓片,上面一个个都是空心的契丹字。
黑衣僧指着最后那几个字笑道:“‘萧远山绝笔,萧远山绝笔!’哈哈,孩儿,那日我伤心之下,跳崖自尽,哪知道命不该绝,坠在谷底一株大树的枝干之上,竟得不死。这一来,为父的死志已去,便兴复仇之念。那日雁门关外,原豪杰不问情由,便杀了你不会武功的妈妈。孩儿,你说此仇该不该报!”
乔峰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焉可不报?”
萧远山道:“当日害你母亲之人,大半已为我场击毙。智光和尚以及那个自称‘赵钱孙’的家伙,已为孩儿所杀。丐帮前任帮主汪剑通染病身故,总算便宜了他。只是那个领头的‘大恶人’,迄今兀自健在。孩儿,你说咱们拿他怎么办?”
乔峰微微一愣:“爹爹……”
“孩儿,那日我和你妈怀抱着你,到你外婆家去,不料路经雁门关外,数十名土武士跃将出来,将你妈和我的随从杀死。大宋和契丹有仇,互相斫杀,原非奇事,但这些土武士埋伏山后,显有预谋。孩儿,你可知那是为了什么缘故?”
乔峰回答道:“孩儿听智光大师说道,他们得到讯息,误信契丹武士要来少林寺夺取武学典籍,以为他日国谋夺大宋江山的张本,是以突出袭击,害死了我妈妈。”
萧远山惨笑道:“嘿嘿,嘿嘿!当年你老子并无夺取少林寺武学典籍之心,他们却冤枉了我。好,好!萧远山一不做,二不休,人家冤枉我,我便做给人家瞧瞧。这十年来,萧远山便躲在少林寺,将他们的武学典藉瞧了个饱。少林寺诸位高僧,你们有本事便将萧远山杀了,否则少林武功非流入大辽不可。你们再在雁门关外埋伏,可来不及了。”
少林群僧一听,无不骇然惊色,均想此人之言多半不假,本派武功倘若流入了辽国,令契丹人如虎添翼,那便如何是好?连同武林群豪,也人人都想:“今日说什么也不能让此人活着下山。”
突然,银时举起了手。
“阿诺,不好意思,有件事我想问一下的!”
萧远山微微皱眉,问道:“你想问什么?”
只见银时指着乔峰问道:“你那个时候既然没有死掉,那为什么回来后没去找你儿子?”
乔峰也很好奇这一点,因此认真的看着萧远山。
萧远山却是轻轻叹息:“当初我死里逃生,也想着要找到我的儿子,然而等我爬上来后,你已经不在了。那个时候我以为他们肯定把你给杀了,因此干脆一心一意的报仇雪恨,直到前段时间,听闻丐帮帮主乔峰是契丹人的消息,爹爹才知道你便是我的儿子啊!”
短短的一句话却是道尽心酸,乔峰只感觉眼眶一热,心中酸涩不已。
“你是我的亲生孩儿,本来我父子夫妇一家团聚,何等快乐?可是这些南朝武人将我契丹人看作猪狗不如,动不动便横加杀戳,将我孩儿抢了,去交给别人,实在可恶!还有那些知道实情的人,什么单家庄,谭公谭婆,有一个算一个,当年带头在雁门关外杀你妈妈的是谁,这些人明明知道,却偏不肯说,个个袒护于他,岂非该死?爹爹都全部给宰了!”
“什么?”乔峰惊讶道,“都是爹爹你杀的?可……他们也无辜……”
萧远山道:“这些南朝武人阴险奸诈,有什么好东西了?就连那玄苦也是我一掌震死的。”
少林群僧齐声诵经:“阿弥陀佛!”声音十分悲愤,虽然一时未有人上前向萧远山挑战,但群僧在这念佛声所含的沉痛之情,显然已包含了极大决心,决不能与他善罢干休。
就连乔峰也茫然道:“少林寺玄苦大师亲授孩儿武功,十年寒暑不间,孩子得有今日,全蒙恩师栽培……” 说到这里,低下头来,已然虎目含泪。
(我苦苦追寻的‘大恶人’,却原来竟是我的爹爹,这……这却从何说起?)
乔峰陷入了迷茫,就连其他人也沉吟过去的确是错怪了萧峰。但他父子同体,是老子作的恶,怪在儿子头上,也没什么不该。
萧远山又道:“杀我爱妻、夺我独子的大仇人之,有丐帮帮主,也少林派高,嘿嘿,他们只想永远遮瞒这桩血腥罪过,将我儿子变作了汉人,叫我儿子拜大仇人为师,继大仇人为丐帮的帮主。嘿嘿,孩儿,那日晚间我打了玄苦见我父子容貌相似,只道是你出,连那小沙弥也分不清你是我父子。孩儿,咱契丹人受他们冤枉欺侮,还少得了么?”
乔峰这时方才恍然,为什么玄苦大师那晚见到自己之时,竟然如此错愕,而那小沙弥又为什么力证自己出打死玄苦。却哪里想得真正行凶的,竟是个和自己容貌相似、血肉相连之人?
听着这对父子间的对话,银时挠了挠脑袋,瞪着死鱼眼吐槽道:“这场戏总算精彩了呢,对吧,假发?”
桂垂眸轻叹:“不是假发,是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