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父母从来不逼迫她参赛。
她说,她之所以去参加比赛是为了去检验自己的钢琴水准去到哪里。
却偏偏,每一次都能拿第一名。
自谢许上高中后,她就不爱参加比赛了。
直到高三那年,她为了吸引父母的注意力,报名参加了梦想杯全国青少年钢琴大赛。虽然她在复赛的时候就刷下来了,却不是她真正的水平。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拿名次,她只是想通过输掉钢琴比赛引起父母的更多关注而已。
“我记得你以前听见钢琴比赛就给我脸色看,现在倒像是免疫了一样,不仅不挂脸,还能侃侃而谈。”
提起往事,谢许夹皮皮虾的手一顿,而后笑:“人长大了,总是会变的。”
云也瞥了眼过去,瞅她脸色。
谢许注意到他目光所在,堂而皇之的迎了上来,打了个比喻:“就像今天中午你和云时说的那些话,也让我惊讶。”
“惊讶?”云也回忆了下,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谢许一边吃着皮皮虾一边解释:“惊讶你的成熟,你的稳重,以及你说出那些话时波澜不惊的模样。”
看着她认真剖析的模样,云也忽地笑了出来:“你说的对,人长大了,总是会变的。”
“所以当年你之所以留在华临读大学是因为你父亲的介入?”
云也好笑的看向她,慢悠悠的问:“为什么人长大了总会变的后面接的是这个问题?”
“不是说了吗,你和云时的谈话让我惊讶,这也是其中之一。”
在谢许目光的坚持下,云也只好避重就轻提了几句往事:“那年,我父亲病重,情况不太乐观,我哥怕有什么万一我不能及时到场,所以希望我留在国内读大学。你也知道,当初填志愿的时候,我们一起填了华临大学,所以自然而然我就念华临大学了。”
那为什么没有继续打篮球了呢?
谢许正要问,却被云也截了个胡:“你呢?”
“我?”谢许有点不太明白,“我什么?”
云也被问住了。
他只是想绕开那个对他们这段感情不利话题而已。
一秒懵逼后,云也轻飘飘丢了三个字过来:“钢琴啊。”
“钢琴?”
被反复追问的男人心虚至极,然后问了一个重复性的问题:“你以前不是觉得钢琴比赛挺没意思的吗?”
海风迎面吹来,谢许抬手整理了下稀乱的长发,并没发现云也问的问题有哪不对。
谢许:“以前我总觉得钢琴对我而言实在是太简单了,所以才觉得参加比赛很无聊。”
云也:“那现在呢?”
“现在?”谢许歪脸看着云也思考了片刻,“现在觉得有一门手艺,或者说有一门得心应手的技能,挺好的。很感激当年父母发现我在钢琴上的天赋异禀,也很感激他们不遗余力的费心栽培我,更感激那些年我没有因为过人的天赋而荒废练琴……就像是你跟云时说的那样——向生活跪地求饶的时候,都会想想自己的未来。每当我想到自己的未来会跟钢琴相伴一生,便觉得庆幸。庆幸我前面的二十多年都在这条赛道上挥洒汗水,也庆幸上天赐予我这份独一无二的天赋,更加庆幸后来我没有放弃它。”
两人的交流渐渐由浅入深,以至于谢许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格外理所当然:“今天听你和云时在车里对话,我还有些恍惚,有种平行时空的错觉。”
“平行时空?”
她点头:“有一次我去梅园,云深哥临时回来拿文件,他把你叫到庭院谈话。虽然我只是远远的看着,却有种他在悉心教导你的错觉。就跟今天你对云时说的那些话一样,是引领,是教导,不仅是兄弟间的谈话,更是男人跟男人之间的对话……你真的有把自己当成云时的兄长去肩负一种无形的责任。”
按照云也说的,他和云时笼统也没见过几次,更是同父异母,根本没必要去承担兄长这个角色的责任,可他却摒除父母辈的前嫌,悉心教导。那不是因为云也大度,而是他从骨子里就认可云时这个弟弟,亦或者,他自小由云深教养长大,耳濡目染,自然明白兄长应该承担的责任。
有时候,谢许也会悄悄的问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云也。
大概是因为,他在她心里,真的很好,很好……
好到只要你愿意给他机会,他就可以为你赴汤蹈火。
“我也不想跟那小子讲太多。”男人漫不经心地翘起唇角,满脸无奈,“谁让我去华中那天,偏偏碰见他呢。”
“去华中?碰见云时?”
“就上学期他逃课。”云也三言两语带过,“偏让我撞见,偏被他赖上,死活都不肯下车,我也很没办法。”
谢许记得云时说那天是——立春。
因为立春,云也龙心大悦,于是与民同乐。
乔弦司让人事部发公告宣布下午放假半天的时候,早就习以为常,反倒是人事部部长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劲追着乔弦司问应该用什么理由给全公司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