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瑶没再多说,沈枝意清楚她是不想说,就也没继续追问。不管能不能为她父亲翻案,卫云瑶都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她不能一辈子都为她的父亲而活。
倘若能有更好的去处,沈枝意倒是很乐意帮忙。
“公主答应的事,可有眉目了?”
卫云瑶起身,为沈枝意倒了杯茶,她轻轻挽起袖口,不经意间露出一截细滑的布料,瞧着花色有些眼熟。
沈枝意看了一眼,陡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的,卫云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经意地将袖子放下,把茶水递到她面前。
沈枝意想了想,还是作罢了,或许这就是平素街市上最为平常的花色吧,她见过也是正常。
于是她说:“已经在查了,大理寺少卿亲自着手,必定会有个结果。只是时间过去太久,可能还需要些时日。”
卫云瑶点头:“我知道这事或许会有些困难,倘若公主有其他需要帮助的,我会竭尽全力。”
沈枝意垂眸,凝着盏中漂浮的茶叶,微弱的一片,若浮萍一般飘在碗盏中。
她没端起杯盏喝,只是看了一眼,说:“如今倒真有一事,想问问你。”
“公主请说。”
沈枝意的视线从盏中移到卫云瑶的面上,目光凝视她:“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肯定你父亲一定没有犯错?”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卫云瑶拧了拧眉,不明白。
沈枝意:“战场情况变化多端,你既没有身处其中,自然也不会清楚其中内情,数万将士战死边关,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倘若最后查出来你父亲确实有罪,你却报了冤假错案,你不仅要被遣回流放之地,还要罪加一等,所有的罪责都将落在你身上,这样的结果,你承担得了吗?”
“公主不相信我说的?”
沈枝意摇了摇头:“不是,只是这事关乎数万将士的性命,还有我父皇的颜面,不是小事。出于好意和查案的想法,我必须要问清楚。”
她肯定知道卫云瑶不会骗她,不论前世还是这一世,卫云瑶费尽千辛万苦在长乐坊里接触林谢,不就是为了替她父亲翻案吗?
若是假的,她没必要这么糟践自己,皇城之人也都不是傻子,不会平白任她拿捏。
但沈枝意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肯定她父亲一定是被冤枉的,她会这么说,一定有什么理由,或者她手中有什么旁人不知道的证据,能够证明卫苓无罪。
卫云瑶深吸一口气,说道:“这是我父亲亲口告诉我的,他说他没有私通外敌,他也没有把机密泄露出去,他是被冤枉的。”
“那你有证据证明他无罪吗?”
卫云瑶垂下眼:“没有。”
父亲一回来就被抓进大牢了,在被审判后,她只见过父亲一面,还是在大牢里,远远地看上一眼,父亲被抓走时路过她的牢房,匆忙间只来得及告诉她这么一句话。
再多的,也来不及说了,更别说告诉她什么证据。
倘若真的有,父亲一定早就拿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无需等到现在,还要她费尽心思地回来翻案。
“我知道了。”沈枝意说。
既然她也没有证据,看来这事要有个结果,还得从忠义侯那边着手查起了。
或者……沈枝意想,她还需要再去一趟陆逍的军营。
说罢,沈枝意起身,拂了拂袖子准备离开,见她要走,卫云瑶出声叫住了她。
“公主。”
她回过头来,就见卫云瑶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问:“公主当真有把握帮我父亲平反吗?”
沈枝意视线凝视她,毫不意外的看见了她眼眸里的一丝不相信,但沈枝意也没打算骗她,直言道:“我不敢保证,但我会尽力一试。”
至于结果如何,还要看卫苓是否真的清白,他若清白,沈枝意必定会还他一个公道。可他若是不清白,那这件事重新再提起,获罪的就不止是卫苓一人了。
卫云瑶垂下眼:“倘若连公主都帮不了我,那这世上怕是无人再能帮我了。”
“你当真如此信我?”沈枝意问她。
在这之前,她们几乎从未接触过,可卫云瑶却能坚信自己会帮她,而且一定能帮她翻案,沈枝意实在想不明白。
闻言,卫云瑶却没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