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杀球过网,桑德拉欢声尖叫。
贺青帝扔了球拍,汗如雨下,眸色深沉地盯着段汝年跟塞壬离开场地。
此时的塞壬低着头,没有人能看得到她的表情,只有那勾起的红唇表明,她对目前发生的一切,满意极了。
这段时间,朱凡又发了数条语音狂轰滥炸,塞壬挨个把红点点掉,然后该不理还是不理。
下午决赛前半个小时,行政通知他们贺青帝弃赛,他临时有个重要的会面,退出比赛,男子单打那边的第三名替补跟桑德拉搭档。
结果可想而知,段汝年和塞壬来了场纯粹的碾压局,所有项目中最早决出冠军。
桑德拉又当了次背景板,银牙咬碎,还得站在台下笑着给塞壬鼓掌。
她彻底将塞壬视作她的挑战目标,至于岗位、贺青帝、段汝年,这些都是附属品,只有让塞壬轰轰烈烈地输一次,她才能解心头之恨。
贺青帝被杜国麒叫回市区,见位做私募基金的朋友,于是他换回西装四件套,赶往金鼎大厦。
到了杜国麒办公室,那朋友却已经提前离开,说是家里人出车祸了。
贺青帝白跑一趟也没生气,拉开椅子坐下。
“谢刚压价了。”杜国麒屏退左右,给贺青帝斟了杯太平猴魁,贺青帝端起来抿了口,顺嘴问道:“压到多少?”
杜国麒放下茶壶,面色并不轻松。
“上次6块2,这次5块3。”
“可靠吗?”
“可靠。”
贺青帝点点头:“大跳水。”
两人皆沉默,因为都意识到了这其中的古怪。
少顷,杜国麒问道:“他怎么敢这么压价,是不是比我们先一步知道楠樟的秘密了?”
贺青帝指腹捏着粗糙的陶杯,触感有些上瘾。
他缓缓摇头:“不,他还没探到底线,虽然跳了不少,但还是收着,并且比我的意向价格高。”
杜国麒微笑道:“老朱知道,你会压着谢刚的价收,谢刚再降下去,恐怕他会乱了阵脚。”
即使是杜国麒这么亲近的朋友,贺青帝也没有透露心中具体底价,杜国麒更不会主动问。
于情,他是贺青帝起家的引路人,自然要站在他这边。
于理,事关泽宇、楠樟两家上市公司之间过亿量级的并购,他打听了内幕也没法告诉别人,否则只要泄露,那就肯定是他的口子不严。
贺青帝谁都信不过,他又不贪佣金,那打听又有什么用呢。
消息传到,接下来就是贺青帝头疼的了。
朱秉能虽然还在露脸给公司背书,但都于股价提升无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想赶紧找人给楠樟接盘,好脱壳跑路。
价高者得,钱却得花在刀刃上,不然花了钱当冤大头,到了手发现不值,那并购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两人又互相交换了些内幕,水已经不太热了,杜国麒叫秘书再烧一壶进来。
“我这水是茶山的山泉水,原汤化原食。”杜国麒解释道,给贺青帝看定制的矿泉水桶,“市面上的水味道不纯,泡不出茶香,你要的话,我叫他们给你也定期送几桶。”
“算了,我喝咖啡习惯了,也就在你这喝点好茶。”
秘书拎着沸腾的水壶倒水,滚滚水雾从口子里冒出来,刚烧开的水贴着水壶壁淋到桌子上,秘书忙抽纸擦去。
贺青帝道:“水烧开后,可以放一两分钟再倒,这样就不会淋了。”
秘书忙说:“好的,我学会了,谢谢贺总。”
杜国麒往金丝楠木椅后一靠,笑着说:“有生活了,跟谁学的?”
贺青帝单手撑着下巴,说:“新招的助理。”
“新招?”杜国麒抓住关键词,笑容顿时化成怀疑,“你新招了个助理?我怎么没听说,刘可呢?”
“刘可还在,我招的是公关助理。”
贺青帝并未和盘托出塞壬的身份,杜国麒很敏锐,见他不愿多说,也就不问了。
贺青帝还要开一个小时车去度假村,送行时,杜国麒沉吟道:“赫塞,身边的人,都得注意注意,我猜谢刚还会继续压价,试探到你的临界线就会触底反弹,你做好准备。”
“杜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不会的。”贺青帝笑道,“我亲自招的人,我信得过,以后你会明白的。”
杜国麒道:“好,回见。”
7点半,天色黑透,盛大的篝火晚宴开始。
草地上有八排二十米长的桌子,铺着淡金色的绢布,自助餐源源不断地上。
塞壬全程跟在段汝年身边,随他认识了许多高管。
每见一个,段汝年便叫她喝酒,塞壬乖乖敬酒,腹中火辣灼烧,头也很晕,段汝年便扶着她到长椅上坐着。
“怎么样,喝点酸奶?”
段汝年招手让人拿酸奶,塞壬支撑不住身体,倒在他怀中,段汝年亲密抱住她,耳鬓厮磨,暧昧得能拉丝,过了好几秒,塞壬才重新坐好。
她眼神朦胧,已显醉态,神情看得出很挣扎,明明酒量就到这,却还要逞强。
“赫,赫塞回来了吗?”
“还没——啊,不。”段汝年露出微笑,“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