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羽:……
“钟鼓之目可穷千里,可知神农大神现在何处?”
钟鼓道,“不周山。他近些日子都在我父亲身边。”听着似乎在研究什么辟邪之骨。
谢羽:“……”
谢羽一道捆仙锁缚了白术,系在钟鼓手上,对那团已不成人形的魔气道,“无论有何理由,去向师父解释吧。”
钟鼓:“你不过去?”
谢羽指了指这片骤然消失于那些烈山族人眼前的林木,还有一群陷入慌乱的烈山人,道,“若我走了,这又如何解释?”
钟鼓:“……”见她半句不提山林吸灵阵法危难的事,钟鼓终于道,“如何?此次,算是吾烛龙之子救了你吧。”
谢羽扬了扬眉,“多谢神龙出手相救。”
“很好。你欠吾新曲。”
谢羽点点头,“流凰记着了。”
钟鼓便满意的拖着白术走了。
幸好钟鼓注意到林中有人,有意留手。那个咬了谢羽一口的孩子只是昏迷,并未受太重的伤。
他叫沈夜。
谢羽:……
烈山部。难怪会成为白术的目标。这千年来的传说之中,神农于烈山部族现身的传说,实在层出不穷。
他也的确非常看重这个勤劳质朴的部落。
如今神明离世,神器也不该再出现在人界。谢羽将烈山部族安置好,收回了九州山海图带着神农鼎,重新交还给它们原来的主人。
……
鸾来入地府千年,又得娲皇看顾,已隐有化形之兆。
谢羽应阎罗大神之约到达地府时,长琴已在娲皇殿等待多时。
谢羽还有些好奇,这个琴灵是男是女。
鸾来化形,万鬼惊魅。
他现身的容貌已约十五,眉眼与阎罗颇有几分相像。
难怪父亲想念无比,却也未曾吩咐将鸾来引入天界……他这副阎罗模样,那不是去提醒羲皇他曾做的一些不大道德的事情嘛……昔日羲皇从阎罗身边夺走商羊,将他禁足雨师殿令其为天界预言未来,现今还未曾放出……
化形的鸾来毫不客气地捏住谢羽的脸揉了揉,笑嘻嘻道,“流凰姐姐……”
阎罗顿了下,“你赶紧放手……”
谢羽:“……”
鸾来便搂着她的脖子,“我还记得你身上的灵气。当年是你把我送到地府中的。”
他放开谢羽后,又隔着凤来本体一把抱住长琴,“这是长琴兄长吧。哎哎,鸾来也没忘。”
长琴&谢羽:“……”
他似乎与他们,有些不太一样……
长琴代替祝融欣慰道,“如今已化作人形便好。”
谢羽揉了揉自己的脸附和,“如今已化作人形便好。”
阎罗迟疑着说出自己的请求,“鸾来适于冥府,不若便让他留在此地帮忙吧。”
谢羽还未开口,长琴果断应道,“自然是好。”
“兄长既如此说了,鸾来听着便是。”
长琴道,“父亲早已为你想好名字,太音少商,何如?”
“嗯……好!”鸾来此时十分乖巧地点点头。
谢羽尚且不解长琴为何对此次分离如此干脆利落,直到阎罗带着她与长琴观赏了一次,鸾来执行地狱刑罚的过程……
刀山火海且算一般,亲自拔舌车裂还笑意盈盈才令人觉得头大。
的确,他留在冥府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
天地间清气渐消,浊气越重。
应商羊预言,魔剑断生剑灵苏醒,羲皇还未得到他等待了万年的力量,断生就被突然出现的蚩尤夺走了。而神魔两界的战争,也因此渐至白热化的阶段。
浊气因神魔之战,渐入天界。谢羽常年于人世行走,尚无太多体会。只是,长居天界众神,已觉不适。
谢羽从种种迹象中,察觉到她记忆中的神隐之时将至的预兆。
毕竟……他们也早已说过,无人可完整见证天地变幻。
谢羽再一次踏入人间,乘舟于江河湖海漫游时,不知不觉到了人界一个码头。
红尘依旧繁华无比。
远处正街牌坊写着大大的琴川二字。
谢羽停了木船,撑开纸伞,走过几条长街。人群便渐渐稀落。
有游子从身边匆匆而过。他背着麻布的药包,上面绣着,江湖门派青玉坛的印记。
谢羽转过头,看到一个撑着油纸伞,浅黄色衣衫的背影。总觉得他与长琴兄长,隐约有些许相似。
可太子长琴,近日与悭庾应天帝召抵抗魔界去了。此时他不会在人界现身。
“阿姐!少恭回来了!”
远处一个富贵人家,门上紫金楠木的牌匾上刻着金字方府。等在门口许久的青衣书生样的少年对着门内大声招呼。
“兰生……休要没大没小,该称呼兄长才是。”
“是!”少年嘻嘻一笑,大声道,“姐夫!”
“方兰生你!”你找打是不是!
“少恭万勿介怀,兰生在家胡闹惯了。”
一声浅浅的笑。
谢羽远远望着那家门户,滴滴答答的雨点从伞骨连续的滴落形成雨帘。
雨幕有些大了,人影模糊不清。
谢羽收回视线。
欧阳少恭吗?他已经这么大了。没有听到其他风声……那说明韩云溪依旧在乌蒙灵谷平安生活着。
只是可惜……韩云溪至今还没见到风晴雪……
谢羽默然,微微低头抬手掐指算了两步。
有缘之人总会在天命牵引下再聚。无论世事如何。
她得了结果,收回了手,撑着自己的伞悠悠踏上扁舟。
也好。
撑伞的少女身影,渐渐消失在四月与落红不止的连绵雨幕之中。
无意又千年斗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