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是那戚昭质,非要找个人成亲,那她一定选一个家里人口简单,乖巧听话好拿捏的,闭上门来做家里的山大王,还不是快活似神仙?
何必非去招惹这种一看就不好惹的家伙。
若此刻念桃在场,定要提醒她,她初见顾渚那张脸时可是颇为赞赏的!
殷珞不知她内心所想,接着道:“不过,她也是空想,曲阜顾家家大势大,嫡系一脉就数顾渚最为出彩,就是身子差了点,如果能多活几年,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任家主了……”
“哪怕那顾鹤鸣真对她有情,也不会为了她入赘天玑阁的。”
更别说顾渚刚及弱冠便已坐上绣衣卫指挥使的位置,简在帝心,前途不可限量。
“女子婚事本就艰难些,都城里各世家的娘子订婚都早,为挑个好郎婿,十三四岁就定下人家的比比皆是,倒是戚昭质那般已过十六还未定亲的是少数了。”
殷珞摇头晃脑:“高门大户的公子自是不愿入赘的,小门小户中年少有为的公子也盼着能光耀自家门楣,可供戚昭质选择的男子本就不多。”
“愿意入赘的她瞧不上,她瞧得上的——”
“——喏”殷珞对着顾渚的方向努努嘴,“她看的上的,连她是谁都不识得。”
世道本就多对女子苛刻些。
男子沾花惹草是风流韵事,女子勇敢追爱就是不自重。这其中的无理之处明眼人都看得出,可又有谁反抗?
戚昭质刻薄无礼的名声本就传遍了安都城,又因追着顾渚山盟海誓,成为京中笑柄,婚事上自然不甚如意。
即使向澄对戚昭质无甚好印象,也不由得感慨世道艰难。
向澄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心中暗骂戚昭质此人甚蠢,追人不成还闹得满城风雨,丝毫不顾惜自己名声不说,更连个印象都没给人留下。
用自己的名声给男子的风流韵事做垫脚石,真真是愚不可及!
向澄不知这戚昭质是如何追人示爱的,也不知此事的传播是否有这顾鹤鸣出一份力,但还是不讲理地对此人更没好印象了。
男人,尤其是麻烦的男人,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那厢,顾渚已经和书上的鸟雀大眼瞪小眼了半晌,才见二人回来。
不知那位殷家娘子对人说了些什么,他见那忘忧公主有些气恼地白他一眼,便更为困惑了,他躬身行礼道:“鹤鸣无意冒犯,可绣衣卫有检察百官上达圣听之职,殿下若是做了……”
向澄见他威胁自己更是厌烦,打断他:“指挥使放心,本宫要是找人套那戚昭质麻袋,不用你做那行背后谗毁之事的耳报神,本宫会自行去找父皇领罚。”
顾渚深深望了她一眼,才告辞离开。
卫延寿在向澄二人说小话的时候便来了,见几人说话,便躲在一旁,此刻看见顾渚离开,才从树后闪出来。
他笑嘻嘻地凑过去,啧啧两声,问:“这世上还有会对鹤鸣公子生气的女娘?公主殿下可真是与旁人不同。”
顾渚烦他久已,拿羽扇拍他小臂驱赶:“我是什么和璧隋珠不成?何以人人都喜爱?哪怕真是金银珠宝,不也有那些酸腐儒生嗤之以鼻吗?”
“哎呦哎呦!”卫延寿不依不饶,打趣他,“我瞧鹤鸣兄虽不是那些真金白银,可在都城女娘心中怕是更甚金银万分!”
“谁人不知,咱们顾指挥使可是《名士录》佳婿榜榜首!”
提起这个野榜,顾渚就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踹他:“《名士录》上不是还说我是不可招为婿榜的榜首吗?”
提起这个卫延寿捧腹大笑,显然很高兴看到他吃瘪,回忆书上点评:“‘手段狠辣,性格虚伪,贪财擅权,貌若潘安易让人自惭形秽’,倒也没说错啊!”
顾渚闻言,忆起来刚刚那位公主,一会说自己“伪君子”,一会说自己“妖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给卫延寿下令:“三日!三日后若是我得不到这《名士录》的编者姓甚名谁,常松兄……”
他羽扇往卫延寿怀中狠狠一拍:“常松兄就该试试绣衣卫新阵的威力。”
他抬脚刚走两步,又退回来,继续补充道:“某特意交代了,日后打人专挑脸打!”
卫延寿在他身后气得直跳脚:“人家编者不过是让安都城中的女娘在无趣的生活中,多些谈资、寻寻开心!以前怎么没见你这般计较!”
“你心胸狭窄!”
“你睚眦必报!”
顾渚不惯着他,头也不回:“两日!”
“两日后我拿不到姓名籍贯,常松兄的脸蛋可就……”
卫延寿不满,大喊:“我不干了!我要和圣上说你嫉妒同僚!逼走了我!”
“咳咳!随你!我正好换个机灵能干的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