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太放心,但几人都还是按照遂闻说的安排去做,都没耽搁。
遂闻一把抓住乾七,对几人点头示意一番,随着神识中的指引,众人反应不及时扔出一张传送符,片刻便从几人视线中消失。
被传送符引起的风吹得龇牙咧嘴的,乾七鼻子都快皱上眉毛了还不停惊叹出声。
“哎——!好牛逼啊,这就回来了?!”
遂闻神识的压力适应后好了不少,只是在自己的神识中发问,更是冷淡漠然的语气,听不出是何语调。
“白虎前辈,那些孩子是你准备用来破阵的吗。”
……
“吾若说是呢。”
“那我便知前辈是在唬我的,他们的魂魄的确会用以破阵,却并非只因破阵而活、又或刻意豢养。”
“丫头,汝很聪明,但心思太重了……不过这也难免,算不得坏事。”
院里的热闹不再,不够隔音的墙锁不住屋内传来的阵阵鼾声和呓语。
乾七吱吱哇哇的没完,还是稍微收了些声,接过遂闻怀里的小哑巴放回屋。
遂闻站立在高墙上,随意一眺望就能将四周的屋窗收入眼。
“吾神魂精气还剩一魄可用,余下便是真正的只有残存的天地意识了……这些孩子曾都跟吾说过,不够便将他们的魂魄拿去。汝如今便跟着吾用他们的魂魄同吾的一魄绘出一幅‘天地神归’出来,催动法诀汝已经知道了。”
“好。”
“去运河吧,那河中现在应是有不少出了躯体回去补充死气的,剩下的便得是由你去亲自动手了。”
遂闻伸手意念一动,搓捻的指尖便凝聚出一缕缕白色的魂魄:闭着眼摇头晃脑的,睡相各异;扎的冲天辫也没有解开,头发乱飞……
神识中的回应也不知是在解释还是感慨,“四十年前吾将妖婴扼杀之时,这几个孩子原也是恶崇所生的意识,知晓自己的诞生是祸害,都自愿重回河中,他们说只是也想要有个家,想要妈妈。”
心头的悲哀就连遂闻也不确定究竟是源于谁的,不论是谁也都称得上一句“难免”,遂闻也不可控制的思考着自己此刻的感受该是怎样。
“前辈,尚娘和乾七呢?”
“……那个小姑娘,原也是被那孩子身体接纳的,身死剩下了阳魂,借助吾的力量方能出去,但意识也只有在躯体中才能清醒,乾七吗……”
其实遂闻也清楚,乾七便应是白虎的人魂,就平常连修士都有些撑不住的威压,乾七反倒是没什么感觉;更别说这几个“特殊”的孩子还都聚在乾七身边。
“他太蠢了。”
像是为了验证这话一样,乾七以一种极为显眼的方式挥手跑来,“本大爷来了——!回去给那几个小屁崽子掖了下被子,没耽搁吧?”
“走吧。”
借助此处的风灵,连符咒都不消使用,提着乾七奔走在城中的房檐之上,瓦片也只是轻微响动似一场雨夜忽至忽去。所过之处皆是留下了灵力痕迹,勾勒出“天地神归”的法相阵法。
乾七显然是不记得什么“细胳膊细腿”的话了,一边哈哈笑一边夸,“遂闻你真牛!”
白虎:……
……
山脚放眼望去,黑蒙蒙一片,风拢吹着山头,看不清枝头细叶,只能见微知著般看到突倾如浪潮。细细簌簌,一如风雨欲来,就连走近了,也难以视物。
林轻语瞥去的目光飞蛾寻火般在夜里显得有些急转。
站立在湿润的土壤上,连脚印都格外深,踏得软绵——
“岳相习?”
风扑在后颈,像是被凉透的手突然碰上一般,惊得林轻语一激灵,连后背都绷紧着暗自发力,唇抿得用力,这般静,连唯一的依靠都只能是手中剑。
周围到底是什么?林轻语收敛着脚步移动,妄想能触碰到树木、或是其他什么。
唇抿得越发用力,早知道就硬得学几个法咒了!
“姐姐……你是来杀我的吗?”
“!”身影猛地向后移去,几乎是声音入耳的瞬间,林轻语便已经向后数米,聚精会神地听着对方的动静,心几乎揪在一块。
可对面却是穷追不舍,黑影突然贴近,几乎是面对面的距离——“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啊?”
长剑比后退更快,将惊极发晕的心神平稳,甚感荒谬,自己这时的脑中,居然还是岳相习在哪?!太不像话了,气恼得连慌乱都抛之脑后了少许,“你是什么玩意——”
林轻语提防着黑影的一举一动,可对方却像是毫无攻击的意思,孩童般左右徘徊着嘀咕,“我是什么……我是什么……嗯……我该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