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沈栀钰走在前,他走在她身后,身上遍布的针孔处全都是淤青,隐隐作痛,他身形不稳,但竭力忍了下去。
超市里。
岑濯羡推着购物车,沈栀钰在选购需要的食材。
“栀子,要买点水果吗?”
“都可以,你自己看着办。”沈栀钰三心二意地说,一边挑选更新鲜的蔬菜和肉,一边回他的话。
岑濯羡独自前往水果区,等沈栀钰将最后一样食材称好价格要往购物车里放时,里面摆放着西瓜、蓝莓、芒果,酸奶和零食,下手完全不知轻重,不知道的以为他来超市进货了,这倒无所谓,主要是他们两个人真的能带回去这么多东西吗?
沈栀钰瞪圆了眼,开口道:“岑濯羡,我们能带回去这么多东西吗?看起来很重的诶。”
岑濯羡后知后觉买得很过量,他目光坚毅,说道:“有我在啊栀子。”
他……这个病号,好吧相信他可以的。
她暗自想着。
结账的时候,沈栀钰都已经将付款码亮出来了,岑濯羡眼疾手快地将自己的付款码盖过她的,收银员不出所料扫下了岑濯羡的付款码。
沈栀钰想和他分担重量,岑濯羡自顾自提起几个购物袋,她硬是甩着空手回到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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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濯羡,你是故意的么?”沈栀钰不是质问他,而是认真询问。
“嗯?什么?”他没反应过来,脑袋懵懵地接她的话。
沈栀钰叹了口气,解释道:“再这样下去我欠的‘债’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要我赔个倾家荡产么。”
“我不要你还我的情,这些不算什么。”岑濯羡理着购物袋里的东西,眼底浮现出郁闷,他轻飘飘扬唇,“栀子你很讨厌我吗?”
沈栀钰错愕,她的答案显而易见是否认。
那你为什么总和我分那么清,你是你,我是我,为什么不能是我们,为什么总想要划定楚河汉界?
从前不是你说亲近的人如果样样分得太清关系就会产生隔阂和罅隙吗?
原来你自己也不遵守么?
沈栀钰给自己找补:“你误会了,这是我的习惯。”
岑濯羡转移话题:“栀子你饿了吗?试试我的厨艺合不合格吧。”
“不是说好我来做吗?”
“我、们,我家的厨房很宽敞哦,能容纳我们两个人一起做饭,节省时间两不耽误呢。”岑濯羡皮笑肉不笑,再次强调“我们”。
然而沈栀钰的关注点并不在这,她并未检索到这一敏感词,索性跟着他一起进了厨房。
没心没肺的坏人。
沈栀钰将披散着的头发挽起来,低着头洗蔬菜。
岑濯羡从身后给她系上围裙,就那一刻,他好想伸出双手拥抱着她,将她箍在自己怀中,感受她的呼吸,感受她的温度,然后贪恋她在自己身边的滋味。
但他没那么做,仅仅保持着距离替她系上围裙,他不能暴露他丑陋的本性,她爱着温柔体贴、开朗又克制的人,他暗自伤神,默想着,脑子里浮现出许檐青那张令他讨厌的脸,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他!一模一样!
他想要隐藏他的龌龊与肮脏,以此乞求一份怜悯。
既然她喜欢那样的人,他就会变成那样的人,只要能永远待在她身边,一切都无所谓,事态想怎样发展就怎样发展,与他无关。
他伪装,模仿许檐青的一举一动,最终为了取代他在沈栀钰身边的地位。
岑濯羡迫近她系围裙时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窝,她感到猝不及防,身体下意识往后一撞,直直撞上他的下巴。
岑濯羡有些吃痛,手撑在自己的下巴摸了两下。
沈栀钰转过身来仰头望着他,担心道:“对不起,痛不痛?”
岑濯羡跨过她拿起刀手起刀落切着配菜,他思绪翻滚,随口说了句:“不痛。”
自从上次他就发现,一旦自己受伤她就会将目光短暂地只停滞在他一个人身上,以此他得出用伤就能博取她的同情的结论。
一些鬼点子在他心里悄然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