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现在的她有些感谢林疏月的疏远,因为如果不是这样,如果她们有很多美好的,无法忘却的瞬间,比如在繁星满天的夜晚相拥,在柔和梦幻的黄昏下亲吻,那她什么时候才能有承受分别的勇气呢。
就是因为这些美好都只是幻想,所以她可以狠心的直截了当的提出分手……
一瞬间病房里的安静让她觉得心脏仿佛也停止了跳动,只有隐隐的刺痛提醒她,一切已经发生了,什么都没有结束。痛苦中她反复问着自己,即便是这样就可以轻易割舍吗?
好恨,为什么这么对我,到底为什么,这段感情究竟是为什么走到这一步。
身体和心理上的疲惫让夏树不堪其扰的睡了过去。这一夜,她又一次被噩梦纠缠,林疏月冷漠的脸在梦中不断放大,东升集团的标志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紧紧困住,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父亲倒在血泊中的惨状。
清晨,她猛的睁开眼,宿醉般的头痛让她不禁皱起眉头。还未完全清醒,她就记起了黄雯昨晚的消息。
她不断幻想着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面会是什么场景?支撑着坐起身,却不小心碰到了床头柜上的东西,发出清脆的响声,连带着照片一起掉在地上。
还没来得及收拾,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就让她心中警铃大作。再熟悉不过的节奏,真是越不想见的时候,越能见面,来的比平时还要早。
连敲门声都没发出,门就直接被打开了。
林疏月进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径直走到了夏树的病床旁边,她垂眸看向脚边的照片,西装男人递出纸袋的瞬间被定格得清晰,施舍般弯腰拾起一张,“我父亲做过的事,我认。但你不是玩物。”
“那是什么?为被东升伤害过的人们赎罪的工具?”冷笑一声,林疏月的态度彻底惹恼了夏树,赤脚下床逼近她,“看着我愧疚,看着我为你患得患失,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林疏月不断后退,直到后腰撞上冰冷的墙壁。夏树嗓音中还带着沙哑,嘴上却始终没有放过她。
一句又一句的逼问把林疏月架在悬崖边,“那么多被你们伤害的人每一个你都要这样吗?伪装自己当一个骗子,骗的居然还是感情?”
“我从来没骗过你。”林疏月抓住她手腕,想让她冷静下来听自己说,“那些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为了保护……”
“保护?”夏树甩开她的手,嘲讽之意溢于言表,“你保护人的方式就是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你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告诉我真相!”
空气骤然凝固,林疏月嘴巴张了张,声音轻得像幻觉“我怕你走。”
一瞬间夏树愣住了。
“当我发现真相之后,我才后知后觉自己早就上喜欢你了,一开始我想逃避……”林疏月忽然别过头,喉间哽住似的,“可你对我笑说喜欢我,不断追着我跑,就像现在这样逼问我的真心,我就想,哪怕再拖一天也好。”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她抬手抚上林疏月的脸,指尖沾到一片湿凉,那是林疏月的眼泪,她又一次为自己流泪了,“你明明自私得要命,为什么偏要装成救世主?”
林疏月的睫毛剧烈颤动,她想说自己不是这样的人,想说这些年每个深夜都在翻找能扳倒东升的证据,想说对她是真心的,可最终吐出的只有一句苍白的:“对不起。”
夏树看着这张自己喜欢的遍布泪珠的脸,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感叹“林疏月,你真是一点都没为我改变。”
“夏树。”她突然开口,声音因为控制哽咽哑得不像自己,“如果我现在求你留下来……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