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感冒的。”
姜雅眼睛里洇出点点无奈。
喻霜笑容扩大。
又捏了捏女孩儿的脸,玩得很高兴的样子。
“我不是生气……”
“嗯嗯,只是给我甩脸色。”
“喻小姐……”
三个字被她唤得悠扬婉转,喻霜心口一跳。
姜雅定定看着她,极认真道,“你答应过我会注意的。”
又来了又来了。
喻霜收回爪子,左手叠着右手,右手又放到左手上,有些心虚地小声道:“我挺注意的了。”
“我知道。”
姜雅覆睫,“我只是很不喜欢您生病。”
“你身体现在太差了。”
“……”
“您一生病,我会很焦虑,觉得自己哪里没做好。”
“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白天提醒早午饭,晚上提醒吃补剂,每个地方还隔着时差,闹钟都不一定有这么灵活精准。
那双眼睛又抬起,直视喻霜道,“但又发热了。”
呃。
明明不是骂她。
口吻也并非苛责。
但喻霜说不上来的,觉得理亏。
而且不止这一次,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姜雅就是有这种能力,兵不血刃地拿下她。
喻霜一度怀疑对方有魔法。
但她随性惯了,也不爱掰自己的性子。
于是,
好像总是被姜雅用同一套连招对付。
偏生还格外见效。
喻霜微笑。
姜雅:“又想耍赖混过去。”
“……哪有,见了你高兴,都有……”
她哪天走的来着?
“一周多,十三天没见了。”
“对对,都快半个月了,不想我吗?”
姜雅眼睫颤了颤,“想的。”
“说得这么勉强啊?”
喻霜手指又去戳姜雅的臭脸。
“没有勉强。”
明明就是喻小姐想蒙混过关,心不在焉。
只可惜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那你笑笑。”
姜雅扯出了一个笑,不勉强,就是很复杂。
并且毫无感情笑着陈述道:“喻小姐,您今年第二次发热了。”
“……”
这话题过不去了!
喻霜也好奇,“你三十七度的嘴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三十七度不冰冷,但三十八度八,就是低烧了。”
“……”
喻霜萎了,“得,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别磨磨唧唧的,给我开检讨大会呢?!”
“没有。”
声音很轻,全是气声。
含着些不易察觉的微妙。
喻霜使劲儿搓姜雅的脸,带着报复的力气,“那,是,什,么?”
“没有的话,不能让这个话题丝滑的过去吗?”
“所以喻小姐你就是想耍赖糊弄过去的吧?”
“……我告你虐待老人了哦。”
“没有老人能这么风华正茂,死不悔改。”
“投降!真的,你说怎么办吧,你给个方案!我听!”
“真的?”
“真的,师傅别念了!求求了!!”
喻霜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一副精神备受折磨的样子。
很轻地一声。
喻霜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她不会看错。
姜雅笑了。
冰雪融化,大地回春。
这小孩儿气质真好,冷着脸拒人千里,笑起来,又温柔含蓄,有种很让人移不开眼,想探寻的东方灵韵。
明明不是浓烈的五官,留白却恰到好处。
素到极致,反生艳光。
不过……
身体内艺术人格纯粹欣赏的同时,作为病患本患,喻霜人麻麻的,“好笑?”
“你故意的是吧?”
“您刚不是让我笑笑吗,半个月没见,见到您高兴。”
“……呵。”学她!
笑容一敛,近处的漂亮脸蛋又变得认真,“那还是按年初的算,今年剩下的时间,不要再发热了?”
又来?
喻霜活人微死,“我觉得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其实这次玩得并不过分。
但她就是发热了。
“主观上尽量?”
喻霜深呼吸。
姜雅又笑,带着点讨好卖乖意味。
喻霜深深深呼吸。
“主!观!上!尽!量!!!”
她发现了,
她克她。
对的,是,克!克她!
咔哒。
细微的声音响起。
喻霜这才意识到,姜雅原本是在倾身给她解安全带。
心底的烦躁像是被一根针戳了一下,又泄了。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
每每想发怒的时候,没道理的又还是她。
喻霜对此已经麻木。
麻了。
就在别的地方找场子。
“我饿了。”下车,喻霜恶声恶气道。
“家里阿姨做了饭菜,我回家就热。”
“我想喝可乐!”
姜雅丝毫不慌,“回家给您开一罐。”
“喝冰的!”
“喻小姐——”
喻霜受不了这个调调喊她,“加两块冰那种!”
“加两块小冰。”
好吧好吧。
至少还是满足了她。
步入电梯,喻霜又忍不住嘟囔:“我还想泡澡。”
“……”
“想泡澡!”
“……”
“想想想泡澡。”
“聋了,听不到。”
“?”
“聋聋聋聋聋了,听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