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顾逸的眼睛突然瞪大,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般,“小慈体内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卫雪不急不缓道:“那必然是有人早些年在二小姐体内种下的,但只要是能在人身体里长时间存活的蛊,都会有母蛊和子蛊,二小姐体内的必定是子蛊,由母蛊影响和催发,母蛊是无害的。”
顾逸呆住了,微微张着嘴,一时却发不出声响。
良久,他才道:“要怎么取出来?”
卫雪道:“要先找到母蛊。”
孟西慈听到这话,转头看向太守府的方向,她沉静的目光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而顾逸预感成真,只感觉脑袋木得发胀,手臂也带着轻微的颤抖,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像个断线木偶。
见状,卫雪信心满满道:“顾公子不必忧心,我对蛊虫颇有了解,只要二小姐配合,我定能让她恢复如常。”
一般大夫很少有说这种大话的,这位年轻的卫大夫却敢大言不惭,顾逸虽觉得她年少不知轻狂、言语张扬,却也高兴起来,希望满满,“此话当真?”
卫雪道:“自然是真的,若解不了二小姐的蛊,我这脑袋也可以拧下来给二小姐当球踢了。”
她面无表情地吐槽:先不说主子会不会罚她,她师父肯定饶不了她。
上次没能看出孟西慈有中蛊的迹象,回去后就被师父逮着抄了十几遍医书。
孟西慈:“……”倒也不必对自己如此狠辣。
顾逸像是很喜欢听这样笃定的话,很干脆地让人给了她赏钱,并给她安排房间暂且在木槿院住下,卫雪自然拒绝,倒是给孟西慈开了方子,与秦无双给的方子一般无二。
孟西慈看着熟悉的药方子,看向卫雪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敬畏,想不到这姑娘看起来跟她一般的年纪,竟有神医之能。
她喝下秦无双给的方子后,身体确实好了很多,除了前几日在学院门口晕倒。
想到此,孟西慈若有所思。
母蛊和子蛊吗?
孟西慈心情有些低落,但她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顾逸却看在眼里,没继续说她体内有蛊的事,而是说起了一些京中趣事,但他除了公务外,不常出门,能说的无非就是些官场上的事。
顾逸道:“说起来,近日工部正大量收一些图纸,还兴起了比赛,若是被征用,不仅赏赐丰富,还有可能直接加官进爵。”
孟西慈好奇道:“什么图纸?”
顾逸道:“武器、农具,房屋、战甲……”
见她感兴趣,顾逸便多说了一些,“不管什么人都能参加,难得朝廷这么大方,好些百姓都递交了图纸上去。”
想起流仙大会时,“仙”是可以用作买卖的情况,孟西慈不禁道:“那他们怎么确保交上去的图纸不被人替换呢?”
顾逸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片刻后才笑着道:“工部尚书是一位克己奉公之人,交上去的每一张图纸都会过他的眼,他绝对会保证公平公正,不让这种事发生的。”
孟西慈点头,能被顾逸说克己奉公的,或许真的是位有才之人吧,两人关系应该挺好。
她问道:“这个比赛要在哪里参加?”
顾逸没多想,只当她好奇,兄妹俩难得这么岁月静好地闲下来说两句话,他恨不得把能想到的东西一股脑地都说给孟西慈听。
而卫雪在趁着明夏跟孟西慈煎药之际,和一直留在木槿院当小厮的卫风来到一处隐蔽角落。
卫风用一副闲聊的语气道:“你说咱们主子这是去哪了?这都好几天了,也不见个人影。”
卫雪冷酷中又带着点老实巴交道:“襄王找,归期不定。”
卫风啧啧道:“可能是又想出什么馊主意坑哥了吧?咱们主子可记仇了,上次竟然叫如花往太守府里投泻药,这都一周了,那几位还在府里养膘呢。”
他继续唏嘘道:“也就孟太守运气好,整日早出晚归的,没中招。”
卫雪问道:“你最近看见卫月没?”
“他不是在天机阁吗?”卫风抱怨道:“主子叫我暗中保护好二小姐,我哪敢随意离开啊。”
卫雪木着脸,“他不在。”
“这小子越来越小气了,说什么我们花销太大,要减半,再减就减没,我估计在躲着我们呢。”卫风夸道:“还是主子好,至少大气,智勇双全,可惜生不逢时,至今只能潜伏着啊,也不知道咱们啥时候才能扬眉吐气?”
气氛陡然凝固起来,片刻,卫雪凉凉的声音响起,“卫风,你僭越了,自去领罚。”
声音严肃冰冷,仿佛先前的热络从未存在过。
“是。”
背后妄议主子可是大忌,即使沈寂不一定知道,他们也不能私底下坏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