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这家伙可能真动了偷过来甚至抢过来的心思。
关长岁收敛了夸张的神情,正色道:“收起你魔修的那套做派,比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在魔域。”
这东西是给他用的,打着为了他的名义去偷去抢他可不会同意。
柳逢春挑眉看他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这么严肃干嘛,我还没说我要怎么样呢。”
“哼,”关长岁冷哼一声,“你最好是,我告诉你啊,毁人家宗门命脉就跟屠人满门没什么区别,你要真敢干这个事,也别说是为了我,药王谷众人追杀你的时候我一定追随。”
“怎么这么有正义感?”柳逢春顺手伸出揉了揉关长岁的脑袋。
关长岁挥手扫开道:“那不是废话吗,我可是仙洲正统,名门正派,还以为都跟你们魔修一样?”
关长岁眼中有光,有与生俱来的生命之火,永远亮堂堂地照耀着前方的路,在求道的路上向外求的人司空见惯。
关长岁却是其中少见的向内求的人。
外界的一切再鲜亮也可能成为他的束缚,而内在的本源才是支持他一路前进的动力,柳逢春不知道关长岁自己有没有注意到过这件事。
可他确确实实地想要捧起那团火,照亮他心中本已落陷的角落,宁愿灼伤也要光亮。
两人在闹市中对望,一瞬的时间跨越了不可计数的漫长岁月,柳逢春突然合了下眼,把关长岁往旁边一拽,说:“过来点,挡别人路了。”
他在这场博弈中妥协了下来,似乎可以遇见以后博弈他也没有赢的机会。
他四指有规律地在关长岁肩头敲击,柔声道:“算了,也许你说得对,这东西是传说中的至宝,现实中不可能有,是我异想天开了。”
关长岁面上浅笑,心中颇为自得,深感自己有劝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天赋,再一次将柳逢春从作恶边缘拉了回来,真是善事一件。
话已,这集仙会又无什么值得入手的宝贝,两人索性直接准备打道回府再休息一晚直接启程去御金州碰碰运气。
只是走到人群密集处却犯了难,这只有往里挤的,没有往外出的,而自从众人发现房顶上也能走人之后,是彻底打开了思路,如今房顶上也蹲满了一排人,竟然居高临下地和底下的人做交易。
关长岁从没意识到仙洲有这么多修士,多得有些超乎他想象了,他扭头看一眼柳逢春道:“你出门前就没想过在房间里直接画个传送阵吗?”
柳逢春摊手:“实不相瞒,我来之时还没那么多人。”
关长岁一时犯了难,只得拉起柳逢春从一排排摊主身后贴墙钻过去,这招卓有成效,除了空间小一点,骂他声音大一点,目前还没看到有人阻止他前进。
眼见就要到了入口,关长岁面露喜色,只知道抬头往前看,没注意脚下蹲着一个人,绊了他一下。
他还抓这个柳逢春因此没直接摔倒,蹲在地下的人就比较惨了,相当于平白被金丹期修士踹了一脚,躺在地上哀嚎:“哎!杀人了!杀人了!”
此人衣衫褴褛,刚才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旧书本,如今往地上一趟,书也不要了,衣服脏净更是毫不在乎,竟然直接打起滚来。
“哎这......”关长岁见这情景有些无措。
旁边的摊主好心提醒道:“别管他,这就是个无赖,蹲在这好几天了就知道讹......什么?三颗上品灵石?不买!做梦呢你,没钱就回家睡觉去,别在这耽误我时间,去去去!”
集仙会人声鼎沸,这哀嚎声很快就融入了背景音,成为无人在意的点缀,关长岁拽拽柳逢春的衣袖说:“那就别管了,快走快走。”
对方听见关长岁说走,动作比谁都利索,连忙拽住关长的脚踝道:“你不能走,你打我,你赔钱,你得给我赔钱。”
关长岁拖着腿往外拽,无赖就像膏药皮一样死死地黏着甩不掉。
关长岁递给柳逢春一个眼神,意思是怎么办?
柳逢春却将手攥拳抵在嘴边,遮掩住了翘起的嘴角道:“要不你搞点有正义感的方法试试?”
意思是掏钱。
关长岁气急,回给他一个“我是正直不是冤大头”的神情。
柳逢春举起手刀,意思是,他来的话,可就十分“魔修做派”了。
关长岁颇觉违背了心中道义,含恨点点头,把头扭过去表示不忍看。
柳逢春的手刀还没落下来,关长岁就“咦”了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旧书本。
这书已经不能称之为书了,书皮早就被撕掉,内页也被火烧了大半剩下的中部也被烟熏得黑黄,只剩下上部一小片的还能看得清文字。
她这一捡,地上的无赖闹得更厉害。
“你不光打人,你还抢我东西!你赔钱!赔钱!”
关长岁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就嘶出了声。
“这书怎么了?”柳逢春问。
“奇怪啊,”关长岁说,“按理说从小到大看过什么书我都有印象,可这书应该是没看过,却莫名对上边的只言片语有点印象。哪里见过这几段文字呢?”
关长岁说着柳逢春也凑过脑袋来,两人完全撇了地上的无赖不管,无赖一看演戏没人看声音都小了不少。
“喂!你俩尊重我一点行吗......”
关长岁问他:“你这书叫什么啊?”
“不知道!”
关长岁细细翻过一页,目光落在一个“星”字上,突然感觉胸口一痛,捂着胸口跪了下去。
“长岁!”柳逢春伸手扶住关长岁。
无赖一看这阵仗顿时傻了眼,连忙拍拍屁股站起来:“哎,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比我还会讹!不是我干的啊!不是我干的你瞪我干什么!”
关长岁攀住柳逢的肩膀,喘匀气息后说:“是你妹妹,这段文字出自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