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位被他当众打败的亲传弟子不甘颜面扫地,联络了十余名同党,在偏僻灵廊将他围堵。新旧恩怨一齐爆发,拳脚相加,剑鞘相击,一场围殴就此展开。
他虽天资聪颖、身手不俗,却也寡不敌众。好巧不去又没带佩剑,只能赤手空拳招架,终究败下阵来,被打得鲜血淋漓,几近昏厥,险些丧命。
正当他命悬一线之时,一队人马恰巧路过。为首之人正是掌门之侄、素来飞扬跋扈的黄耀荣,身后还跟着一群趋炎附势的弟子。
黄耀荣本懒得理会,一眼扫过那场群殴便要拂袖而去,谁知身侧有人低声提醒:“是江誉成。”他脚步微顿,回头凝视片刻,认出那满身血污、倒卧在地之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黄耀荣转身折返,走到众人中间,语调轻慢地挥了挥手:“行了,各位师兄弟都散了吧。一个新来的,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众弟子闻言,面面相觑,虽然不情不愿,却也不敢违逆他的意思,纷纷收手退开。
黄耀荣走近,看着江誉成浑身是伤、连睁眼都费劲的模样,啧了一声:“好端端的,怎么打成这副样子?你们也是,不知道什么叫‘善待同门’么?”
他微微一笑,似玩笑似认真地半蹲下拍了拍江誉成的肩:“正好我缺个剑侍,你剑法不错——就跟着我吧。放心,以后我罩着你。”
这一句落下,江誉成面色骤变。平日他虽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其实是最心高气傲不过。自他入承霄宗以来,何曾受过如此羞辱。
怒意与屈辱一齐冲上心头,他猛地咳出一口血,喉间一哽,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许是心里憋了口气,再加上黄耀荣当众一句“我罩着你”让人不敢轻易招惹,甚至获得了优待。江誉成虽伤得重,但吃的是上好的灵药,住的是静气养神的灵室,仅一个月,便已痊愈如初。
按理说,吃了那样大的亏,换作旁人,性子多少该敛些锋芒才是。可江誉成却依旧吊儿郎当,走哪都挂着那副笑嘻嘻的模样,甚至在人前与黄耀荣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俨然一副混得风生水起的姿态。
若是以为他失了道心,成为不学无术之人那就大错特错了。他夜里从不曾懈怠,几乎疯魔般修炼,与白日俨然两人。
当然,他也不是个肯忍气吞声的主。那日围殴过他的人,他一个不落,悉数找了回来。
祸事,也就从那时开始悄然酝酿。
那日,他终于堵到了最后一个曾参与围殴的弟子。那人修为平平,却最善躲藏,因此抓他确实费了点力气。
江誉成笑嘻嘻地将他一脚踹翻在地,那表情仿佛只是进行了同门间的友好论道。
论道结束后,江誉成满意地拍了拍手,正准备转身离去。那人却挣扎着爬起,嘴角挂着血,依旧梗着脖子,道:
“你不过是黄耀荣的一条狗!有什么好得意的?这么喜欢姓黄的,干脆改姓得了!反正姓江的早就不吃香了!”
这句话像根利刺,狠狠扎进江誉成心头。他身形顿住,笑容瞬间褪尽,转过头来,目光阴沉。
那人看他不语,反而越发胆壮,冷笑连连:“你以为他真拿你当人看?你不过就是他的一个玩物而已。等你失了宠,看你怎么耀武扬威……”
明明是他们先围攻在前,辱他在先,可话从这人嘴里说出,江誉成反倒成了仗势欺人,狐假虎威之人。
“你是真的找死!你记住了,老子我姓江!江鸿的江!”
江誉成转过身盯着地上这个人,咬牙低吼,眼中燃起怒火。
“没有我们江家人,承霄宗早他妈的亡了!姓黄的会如此威风?!”
他猛地俯身,一把将那人从地上提起,拳头高高扬起,灵力隐隐震荡。
可就在那拳落下前一瞬,一道术法从旁斜掠而至,灵力如锁,猛然将他定在半空。
身形骤止,拳锋僵在半寸之处。
有人施法控了他。
一声冷笑从身后传来,清清冷冷地穿过长空,像一柄寒刀刺入脊背。
“姓江——真是了不起啊。”
江誉成眼皮猛跳,浑身一震,心口像被什么攥紧。他想转身,却动弹不得。脖颈处的青筋突突跳动,吞咽口水都显得异常困难。
他被定住了。
脚步声缓缓逼近,停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