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说你主动给她打电话了。”回到别墅,周天泽装作不经意地问,“你要是对她没意见,那圣诞节回不回去?”
“回。”可能看过了惨烈的生死抉择,伦煦语内心麻木的琴弦被拨动了一下,他发现其实在W国,周氏大家族里的人们哪怕互相竞争,拜高踩低,虚伪又虚荣,其实相处久了,也会产生感情,产生一些无法一刀切断的联系。
圣诞节前三天,伦煦语把工作室的活儿都交代完毕以后,和老公女儿一起乘机飞往W国,参加周家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家族聚会。
饶是这样的大家族,小辈们也少不了上台给亲戚朋友表演一个的无聊把戏,但是周越瓴乐在其中。
她一会儿耍架子鼓一会儿跟姑妈合唱了一段京剧,本来没她事的时候她都要横插一脚,堂弟在弹钢琴呢,她拎着小提琴就上去合奏。
伦煦语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的小提琴,下来一问,原来是去年她参加的话剧表演班有个拉小提琴的角色她势在必得,抽空跟室友学会的。周越瓴的寄宿学校室友家里是音乐世家,父母现在都在交响乐团全球巡演的那种。
圣诞的氛围非常浓郁,每个角落都被精心装饰过,下过雪的花园更是童话王国一般的美丽。
“打雪仗的,都跟我来!”周越瓴这个孩子王,一句话就把在场所有小孩子全都引走了,大厅里只剩下大人,噪音明显小了很多。
周天泽过来搂着他的肩膀,低声说:“我们也走。”
“去哪儿?打雪仗?”伦煦语还在窗户边看着外面小孩打闹的身影微笑。
“去床上打,你不是发情期到了吗?”周天泽用鼻尖蹭了蹭他贴着阻隔贴的后颈。
敏感的腺体被摩擦的感觉让伦煦语的腰瞬间就绷直了,他目光躲闪地看了看四周围,压低声音道:“合适吗?这种时候离场,别人会怎么看?”
“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周家现在是我说了算。”周天泽不由分说把人搂着上了电梯。
柔软绵密的积雪有着天然的优美弧度,绵延的雪白锦缎一般铺开,令人有把它搓揉弄乱的冲动。
伦煦语把窗帘拉上,室内留着壁炉温暖的微光,后颈的气味阻隔贴被周天泽快手撕开,空气中清甜的梨子香味,跟室内熏过的衣物香气交融在一起,像冬日午后让人徜徉不舍得醒来的一场美梦。
周天泽觉得很神奇,哪怕重复一万遍,一百万遍,他都会被这样的气息撩动感官,被眼前逐渐剥落了机器织物显露出来的人类皮肉而激起兴致。
世间的美貌千千万万,像电影快进时闪烁的帧数从眼前飞速滑过,却有这么一张脸,让他情不自禁按下暂停键,让他再也不舍得点下播放按钮。
发情期的伦煦语热情而顺驯,会主动解开他衬衣的扣子,会主动攀上他的脖子,会热烈地亲吻他。
会主动说:“进来。”
干净的雪地上被印上一个个深深的足迹,被厚厚的白雪压弯的枝条正不住地颤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伦煦语攥紧窗帘的手将布料抓皱,周天泽的手掌附上去,从窗帘的缝隙中,将他的手掌按在玻璃上,汗水湿润了冰冷的玻璃,伦煦语低吟了一句“好冷”,周天泽又紧扣他的每一根手指,往后拉拽。
雪球在风中破碎,还有的被砸在窗户上,慢慢滑落,不断有仆人出入花园送上御寒的帽子手套围巾以及热气腾腾的苹果茶。
活动室里有人在打室内高尔夫,有人在打台球,棋牌室里有人在打桥牌,有人在打麻将,每个人都在聚会里找到自己最舒适的位置。
周天泽最舒适的位置在伦煦语的身体里。
聚会持续到第二天早上,陆陆续续有人在餐厅吃早餐,有的人带着孩子出门去滑雪溜冰,有的人还在赖床补眠,还有的人的脸上刚刚挨了一巴掌鸣金收兵。
周天泽做好善后工作之后,欣赏了一会儿趴在被褥上彻底昏睡过去的双腿修长笔直的胴体,然后心满意足地爬上床把老婆抱进怀里,睡觉。
庄园的工人比往常更加忙碌地收拾户外被玩得一片狼藉的雪地,他们用机器把雪推平,再把家徽印上去,然后把所有足迹清扫干净,留下一个从高处俯瞰毫无瑕疵的庭院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