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微微挑眉,心中明白王贵侍此举不过是想在这宴上再添些波澜,但他也不怯场,略作思索后,轻咳一声,缓缓吟道:“夏赏繁花愁绪添,炎夏繁花绽满园,蝶飞蜂舞绕枝繁。本应心醉斑斓处,怎奈愁丝绕梦魂。”吟罢,他端起酒杯,浅抿一口,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主君。
主君听了这诗,心中冷哼一声,觉得林砚这诗里怕是暗藏对自己的不满,但面上依旧维持着笑容,说道:“林郎君果然好才情,只是这诗中之意,似乎有些消沉啊。莫不是本君这花宴,招待得不够周全,让林郎君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林砚心中暗道你这花宴如何不打紧,只要是你办的,我就不舒心,面上却依旧神色如常地回应道:“主君说笑了,不过是心中有感而发罢了。能参加主君举办的如此盛事,二郎荣幸之至。”
云小侍见气氛有些微妙,赶忙出来打圆场:“林郎君这诗,意境悠远,让人仿佛身临其境。咱们还是继续饮酒赏花吧,莫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宴上气氛这才又热闹起来。
然而,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之下,每个人心中都各怀心思。主君盘算着如何利用林砚和陈哲相互制衡,巩固自己的地位;林砚则想着如何一步步在这宅院里站稳脚跟,将主君踩在脚下;而云小侍则在一旁察言观色,想着如何推波助澜,王贵侍琢磨着从中谋取自己的利益。
待宾客散尽,夜幕已然降临。晚风轻轻拂过,卷着残花掠过亭台楼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寂寥。主君独留张侧君与云小侍在亭中。望着满地狼藉,主君心中烦闷,突然重重地将茶盏砸在青石桌上,飞溅的茶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仿佛他此刻冰冷的心境。
张侧君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但很快又强笑着开口:“恭喜主君,此番成功打压了哲小侍,府中……”
“这值得贺喜吗?”主君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袖中指尖无意识地叩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仿佛是他此刻烦躁内心的写照,“走了一个哲小侍,又来个林砚,那林二郎看似温润如玉,实则心思深沉得很,说不定比那锋芒毕露的哲小侍对我威胁更大。”
张侧君愣了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他不过是个鳏夫。”话刚出口,便见主君神色骤冷,犹如寒冬腊月的冰霜,他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噤声,心中懊悔不已。
云小侍见状,不着痕迹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话。随后,他上前半步,缓缓跪下,额头贴地,声音愈发恭谨:“主君所忧极是。林二郎虽无深厚根基,却善于拉拢人心,比起那行事张扬的哲小侍,确实更难对付。”
主君神色莫测,目光如鹰隼般盯着云小侍,冷冷道:“那你的意思是本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云小侍哪里敢说是,虽然这林二郎确实是主君自己引狼入室的,但是这会只能自己想法子圆回来。
“主君聪慧过人,岂会如此?”云小侍赶忙说道,额头的汗水悄然滑落,“哲小侍与林二郎皆是主君的心腹大患,若能让他们势均力敌,斗个两败俱伤,才是上策。如今哲小侍势弱,奴愿去暗中送些援手,主君再对林二郎稍加照拂……”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向主君,观察着主君的神色,“如此一来,他们定会将心思全放在彼此身上,再无余力撼动主君在府中的地位。”
张侧君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跟着附和:“云小侍所言极是!弟弟也是这般想法!”
主君摩挲着腰间玉佩,思索片刻,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意:“陈嬷嬷,送侧君和小侍下去。”待两人退去,他独自站在亭中,望着天上高悬的冷月,眼中寒芒闪烁,宛如夜空中隐藏的利刃,仿佛在谋划着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而在府邸偏僻角落的柴房里,一个身影正蜷缩在黑暗之中。听着脑海中系统提示音愈发急促,仿佛催命符一般。当第七日的晨雾如轻纱般漫进柴房时,他终于等到了机会。送饭的婆子不小心崴了脚,疼得她“哎哟”一声,瘸着腿大声喊人帮忙。借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喧闹声做掩护,他悄悄将事先准备好的木刺别进袖中,心脏跳动得如同擂鼓一般,紧张得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他要逃出去找到萧芸,才能有机会翻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