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步时前面晃动的两团肉多么可笑!
汗水浸透校服短袖透出内衣形状多么可笑!
因为月经痛经矫情请假多么可笑!
跑步多健康啊!你不跑才这么虚弱的!你要去跑!要去被人看着大声阴阳怪气和嘲笑!
为什么别人都能忍就你不能忍?
以前的女人怀了孕也都要下地干活的!
现在的女的真是矫情!就是矫情!
将来嫁不出去的!没人会要你的!
多么可笑!!!多么可笑!!!多么可笑啊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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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我在台阶上坐着,抬起头,看到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的女孩。
我愣了一下,把手里的写满诅咒的纸团成一团,紧紧捏在手心。
汗水要浸透了纸张,黑色墨水滴落在地,向上攀爬缠绕,将我淹没。
她站在阳光里,我蜷缩在阴影下。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这样告诉自己。
只是勉强对她笑了笑。
她却在我旁边坐下。
没有问我在做什么,没有嫌弃的同情的眼光。
树荫变成绿叶,铺满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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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们都那么快乐呢?
为什么他们都那么自由呢?
为什么我不可以呢?为什么只有我不可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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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楚月跟我讲着她那自己形容的平淡的、有趣的生活。
没有黑色,没有灰色,没有白色。
是浓郁的或是浅淡的彩色。
成绩的你追我赶,写不完的试卷,上课时偷偷写日记却被夸奖认真记笔记,在被窝里开着手电筒看小说到凌晨,第二天又踩点到教室。
这样普通,这样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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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合的口哨响起,她对我挥手再见,回到班级的队伍里。
像树回到了树林。
我也走到班级,站在队伍的最边缘。
像鱼混入了鸟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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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那团成一团的活页纸铺开,压平。
压不平的,满是褶皱的纸压不平的。
我想要尖叫,我想要从窗户一跃而下。
拼不全的,变成碎片的我拼不全的。
我把活页纸夹在日记本里。
把所有碎片咽下,把血肉都刺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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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死掉了啊。”
我跟那个灵魂对话。
“对不起啊,让你也经历了这些。”
是谁的错呢,是她的错吗,是我的错吗。
“你不是他们那样的人吧,为什么要我自己经历两遍呢?”
我不是那样的吧,可是我也在冷眼旁观。
是我的错,我的罪有应得。
“我好像让它们都去死啊,好像让它们也经历这些啊。”
为什么不可以呢,凭什么不可以呢。
“凭什么它们那么逍遥自在。”
凭什么我们被困在黑暗的牢笼里。
“凭什么它们成了受害者。”
是我的错吧,是她的错吧,是我们的错吧。
我把自己推向一切,我的愚蠢,我的莽撞,我的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