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颂想过去鬓秋到现在为止还没带他进十三区总部的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料到十三区现在算上自己才有两个人。
“即使只有咱们两个,咱们区的引渡兽目前来说是最多的。”
徐鬓秋这样安慰着。
阁颂有些按不住窗台了,觉得有些发晕,也跟上徐鬓秋的思维,应和:“也是,至少有十九个区呢,引渡兽数量在正数第一也是很不错了。”
徐鬓秋没有答话,一时间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顺着听筒爬来爬去。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阁颂握紧了手机,轻声问了一句:“鬓秋哥,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徐鬓秋颇为无奈地叹息一声,道:“江小颂啊,实话实说,自从一年前那件事发生,到现在我只掌握了十三区,十九区还有六区的消息。”
“别的区的人到现在还无法联系上,不过也不要气馁,阳世界的超自然事件发生的频率和前几年相比变化不大,说明其他区现在能维持好相对应的阴世界。”
这话让阁颂稍稍放下心了,但对前途一片茫然的感觉还是让他有种脚落不到实地的不真实感,他忍不住想知道更多。
“鬓秋哥,你能不能再告诉我一些关于十三区的事情呀。”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想过会被对方斩钉截铁地拒绝,一时手脚都有些无从安放,直到徐鬓秋和他说过晚安挂断电话。
他活动了下脚踝,才觉出脚下酥酥麻麻的难受。
陈锋见他挂断了电话,冲着他一指浴室,问他现在洗不洗澡,他还要用里面的洗衣机。
“那你先用吧,我等会儿再洗。”
手机已经充上了十几格电,阁颂拔了充电器,径自出了宿舍。
阁颂抬起手臂嗅了下,衣服上火锅味浓重,他走到敞开窗户的楼道尽头,手指松散地放在外套内兜里。
自从上次欢乐谷的意外后,阁颂就是睡觉都会把它压在枕头下面。
他探头往窗外的天空看,微冷的风从头顶刮过,让他醒了神。
徐鬓秋总是在他面前藏着一手,这让阁颂不得不升起防备心里,他总不可能对着一个总是对他有所隐瞒的人敞开心扉。
尽管他是领着自己踏进阴世界大门的引路人。
阁颂翻开手机通讯录,上面静静躺着一串红色号码,是刚才在陈锋面前被他掐断的。
阁颂点进那串没有备注的无名号码,嘟嘟两声之后,对面传来了男人含笑的声音。
“小颂?”
阁颂也眯起眼睛,嘴唇弯弯,这让他的声音自然带上笑意。
“孟钊哥,我们什么时候进入阴世界?”
“别急嘛小颂,现在我正和六区那边谈着呢,这次的阴世界挺危险的,多个人多个照应。”
阁颂若有所思眯起眼睛,道:“那孟钊哥你可得快些了,下周三鬓秋哥打算带我和六区人见面呢。”
孟钊呼吸停滞了一瞬,但很快掩饰过去了,阁颂就等着捕捉他这一瞬间的不自然了,视线冷冷地落在手臂上正在吸血的蚊子上。
“孟钊哥,你说,是你速度快还是鬓秋哥速度快呢。”
说完,他挂断电话,手机往窗台上一推,伸手去拍那只吸血过多肚子圆滚滚的蚊子。
还是慢了一步,它擦着阁颂的手指飞走。
不一定是蚊子的运气有多好,阁颂从小到大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做出决定的事少之又少,他不停地用命由天定来安慰自己。
十八年都过来了,这四个字已经在心底发芽结果,根深蒂固,不仅起到安慰作用,还能让他在做出什么事情事麻痹自己日益恢复的良知。
现在就是徐鬓秋和孟钊比拼速度了,谁快一步谁就能从他这里得到那一点点的好处,尽管不会起到扭转结局的作用,但过程上会好看一些。
手机一声轻响,只是短暂明亮一瞬又沉进黑暗。
四方的屏幕将男生整个上半身都框在里面,窗外风声越来越大,裹挟着小雨打在脸上,楼下有男男女女跑动避雨的声音,很嘈杂。
阁颂推推眼镜,伸手把窗户关上,严丝合缝,玻璃转眼就斑驳起来了,雨滴歪扭着落下,划出蜿蜒的,小溪流般的水痕,将男生的背影切割成无数块。
再回到宿舍已经不见陈锋的身影了,估计是去搭衣服去了,阁颂找了换洗衣服,总算能洗个安稳的澡了。
他没有洗澡时听音乐的习惯,这也要多亏他爸了,打阁颂小学就在他耳朵边唠叨来唠叨去什么神啊鬼啊什么的,让阁颂稍有个风吹草动就你自觉往这上面想。
小时候不懂事,阁颂会把自己脑中构想的鬼怪告诉老妈,只是在老妈脸上见多了恐惧神色,再然后阁颂就会刻意把找人诉说的欲望生生压下。
久而久之,火气淤积在心头,怕是怕,但怕到极点也就生出鱼死网破的勇气了。
“阁颂?阁颂有电话!”
浴室里的男生反手关上花洒,把脸上的水抹开,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帮我拿一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