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一条血流在地上蜿蜒着流向自己阁颂还能安慰一下可能是地面不平,那当看见血流爬上柜台直逼自己的时候他就崩了。
这也太超过了吧。
阁颂心惊肉跳往店面门口看了一眼稍有些安慰,外面的血雨停了,玻璃橱柜上的血迹正在缓慢往下流,露出外面的场景。
阁颂一咬牙,在血流马上碰到自己的时候跳下了柜台,那血流也有情绪,来来去去被阁颂躲开好几次,现在速度越来越快,阁颂快要跟不上它了。
数不清在店里面跑了多久,柜台外一圈被血流画成了蚊香盘,它也知道了阁颂是在溜他,就在阁颂只顾着往前跑绕了个大圈后,转眼不见血流踪迹。
刚站下脚步,只见那条血流走了直线,直奔他脚尖。
也得亏阁颂戴稳了眼镜,血流冲过来的一瞬间岔开腿跳起来。
不过零点几秒的腾空时间,阁颂一颗心还没放下,眼睁睁看着原本只有一厘米粗细的血流瞬间变成了两米粗,牢牢把阁颂圈在了血液里。
鞋底跳在血洼上的时候没有听到踩水声,而是听到了一声属于女人的轻笑。
阁颂经历了十几秒的失重,率先恢复知觉的是胳膊,胳膊被人紧紧攥在手里,让他不至于狼狈地跌在地上。
入目是一片鲜红,各种款式的婚服将他团团围住,阁颂的一句谢谢哽在喉口,半响没吐出来。
视线缓缓移动,他看见托着自己手臂的是一双清瘦的手掌,一转头,竟然是那个本该和他们一南一北的女人。
“程姐?”阁颂惊奇道。
女人穿着大红色嫁衣,脸上画着和纸人如出一辙的大红腮红,脸上也被涂成了不正常的白色,阁颂能认出她全是凭着她那双格外出众的眼睛。
见他站稳了女人也松了手,她并没有回答阁颂的问题,只是不再看他,安静地垂下头,露出梳成花苞头的发顶。
女人和他视线齐平,阁颂一低头,才发现她正站在一个高台上,摆成的姿势和他周围一圈无头人台一样。
女人虽然话少却很可靠,有必要的话一定会告诉阁颂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现在抿唇不语,只能是被迫的。
阁颂直皱眉,刚要绕开这些诡异的人台观察四周,身后传来了有规律的鼓掌声。
一道熟悉声音灌入耳际,阁颂身子一僵,听到Michael夸赞道:“我就说你很有做模特的天赋,怎么样,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好吧。”
阁颂缓慢转身,就见他已经换了工作服,现在身上是裤衩背心,还有人字拖。
阁颂抿唇不语,直到纸人走到他身前仰起头质问:“哑巴么?不说话。”
阁颂嘴唇抿得更紧了,看着他的眸子含无波澜,两人对峙几十秒,阁颂:“我说过我不干这行。”
纸人哼笑一声,手指勾起他的衣服闻了一下:“闻闻这满身的穷酸味儿,你不是想要我们的拖鞋吗?既然没钱还不想想其他路子,喂,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阁颂还是那句话:“我不干这个,你这样强迫我们我会向店长举报的。”
……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纸人哪条神经了,在阁颂面前撒了气,声音不似刚才硬气了,阁颂一挑眉,心道有戏。
纸人:“怎么,那拖鞋你们不想要了?”
阁颂:“不想要了。”
“真的?”
“当然。”阁颂一抱胳膊,“好了,现在能放我们离开了吗?我们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阁颂故意不去看纸人,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摩挲袖口,银亮的表带折射出的光打在镜片上,叫他不自觉眯起眼睛。
纸人久久没有言语,阁颂默默在心里数数,数到一百了,纸人终于咬牙道:“只要你帮我拍完婚纱照,那条件你随便提。”
阁颂缓慢勾起唇角,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自己也就不客气了,道:“我要这层楼里所有的美味拖鞋,现在就要。”
纸人恍然大悟自己被戏耍了,声音登时充满怒气,质问道:“你不是说不要拖鞋了吗?”
阁颂一挑眉:“这当然是因为刚才你加码不够啊,现在够了,你意下如何呢。”
纸人狠狠磨牙,用力十足,阁颂都看见他的门牙有些歪斜了,牙缝变成了一个三角,隐约看见内部口腔。
纸人一撸贴头皮的秀发,咬牙认下了阁颂的请求:“行吧,时间不多了,我把拖鞋拿过来咱们就开始拍可以吗?”
阁颂:“不用,你让我朋友去拿,咱们现在开拍。兵分两路,效率更高。”
纸人想都没想:“不行,现在男女模特各缺一个,你们两个都不能走。”
阁颂一摊手:“外面不是还有一个吗?”
接下来纸人没再说别的,跟阁颂两人说了让他们乖乖等着转身出了婚纱店,过了不过两分钟端着摄像机回来了,脸色依旧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