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这样啊。”小侯爷那股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下就转换思路同她一道参谋起来,“陆明看着比贺开霁要靠谱,人也俊美。”
云棠十分赞同地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想快点把自己嫁出去,头顶着一把利剑的日子是半天都不想过了。
垂头丧气之际她看向小侯爷,“你说咱俩也算青梅竹马,如今还顶着个公主的名头,与你也算是门当户对吧?”
小侯爷闻言,默默停下脚步,又往旁边退了两步,拉开与她的距离,看向她的神情复杂又怨念。
云棠丝毫未察觉身旁异样,犹沉浸在她的盘算当中。
可惜啊,他和华姐姐心心相印,就算不为着他,为了华姐姐也不能横刀夺爱。
“好你个云棠,大清早地我满宫里乱窜要去救你,现在脚都还是软的!心还抖着!,热饭都还没吃上一口,你倒好啊,上来就要恩将仇报,你还是个人嘛你!”小侯爷边说边往殿外跑。
方才那些话她敢说,他都不敢听!
这昭和殿里长满了太子爷的眼睛和耳朵,这要是传到了东宫,恐怕他就算跳进黄河都要被捞起来鞭尸。
云棠自知说错了话,心中愧疚,一路又追着小侯爷,连声道歉。
“哎呀,我就是随口一说,我没有要横刀夺爱的意思,你别跑啊!我就是那么一说啊。”
小侯爷不听,一路往外跑,结果刚好看到从轿撵上下来的太子爷,他“唰”地一下刹住脚步,脸色十分精彩。
更精彩地是后边还传来一句,“你听我解释啊,我没有要嫁你的意思!”
妈呀!
前有虎狼后有追兵!
小侯爷掂量了下,立刻转身就往回跑,没成想眼睁睁伸过来一双手扒拉上他的衣襟。
住手啊!!!
小侯爷简直要爆发出尖锐爆鸣音。
太子爷眯起眼睛,眼尾带刀般扎向杵在门口的陆思明,视线从他的面庞往下落到衣领上,一拉一扯间,蓝色的外袍领口大开,那只白皙的手因用力而浮现出几抹青色痕迹。
啧。
天天严防死守,倒忘记了灯下黑的道理。
小侯爷双手紧紧扯着自己的衣袍,犹如紧紧扯着自己的清白。
云棠看他神态紧张,鬓角甚至冒出细密汗珠,讪讪地松了手,又颇为愧疚地要上手替他整理衣襟。
“咳咳。”太子轻飘飘地从两人身边路过,带着探究意味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个来回。
“你们看起来是挺合适。”
小侯爷和云棠面面相觑,而后立刻弹开,彼此嫌弃。
"没有没有。"
“没有没有。”
李蹊略过两人,径直往殿内走,后面跟着两个疯狂打眼风的小苦瓜。
让你动手动脚,我就是去跳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就是那么一说,是你鸡飞狗跳闹得不可开交!
你!
哼!
两菜鸡互啄,纷纷撇过头去,互相不搭理。
到了内殿,李蹊将袖中的一枚红豆骰子放在云棠的书案上,“昨晚闲暇时刻的。”
那颗骰子是青玉料子做的,晶莹剔透,触手生温,中间镶嵌了一颗红玛瑙做的红豆,犹如起伏青山间护着一抹柔软的红。
云棠下意识地看向小侯爷,小侯爷却扭着脖子,圆润的后脑勺都透着一股,你别看我,我也不想看你的意味。
红豆、骰子,她就算再不学无术,都知道其中的意思。
若放在从前,她不会有半点疑心,反而会爱不释手地拿着赏玩。
但现在,她与太子没有了那一层血缘,就像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让她不得不对从前稀疏平常的事情都倍加审视。
“怎么?不喜欢?”
太子的眸光清浅地落在她身上,就像一张网,状似无形,却紧紧将她束缚其中。
是她多想吗?
还是她会错了意?
云棠慢吞吞地挪了过去,将那枚骰子收入掌心,“哥哥政务繁忙,还要抽时间给我刻这个,真是辛苦呢。”
太子爷敏锐地从中察觉出了推拒之意,以及此刻想打发他走的意思。
他的确很忙,前几日京城突下暴雨,太庙年久失修,冲垮了几处宫殿,陛下迷信,认为是上天降罚,责他治国无方。
刚从江北上来的陆明又当庭上奏了一道江北干旱,流民遍野的折子,犹如一声响雷砸在这昏聩的朝堂之上。
更雪上加霜的是,他一下朝就听到云棠进蓬莱殿,主动请求陆明尚公主。
好像所有麻烦事都挤到了一起,他心中有几分浮躁。
欺身上前,手抵着书案,低下头盯着她的眼眸,问道。
“你喜欢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