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一日,新的一个月,林周手机上收到了杨慧的消息。
“今天发现三月工资莫名多了一笔奖金,老板说因为他心情好。”
“我灵光一闪,发现林姐你和老板的头像有点猫腻,就去问了淳佳,啊啊啊啊啊啊[尖叫][尖叫][尖叫]。”
"祝99!祝你们好!祝老板心情一直好!"
林周笑了笑,回复道:“也祝你一直发财。”
虽说个人关系上有了一个重大进展,但林周没什么实感。因为她也不知道恋爱该怎么谈,有没有什么必要的规则和流程。
为此,她找了一些专业书籍,读了一些浪漫小说,甚至看了不少网上的帖子,结论就是,这个东西因人而异,而一般情侣的那些约会流程,她好像也没那么感兴趣。
所以林周决定像往常一样和白景泽相处。
四月,也意味着林周的定期存款到期,她翻看手机,确定了金额。按她四个月前所想,此时她应该把凑够的两百万交给陈唯和陈青霖,然后不着痕迹地消失在人海中,随便去一个安静的有山有水的小城生活。
但白景泽让这些计划彻底乱掉了,现在想想,手里的这笔钱竟然有些难处理,可能真的会如他所说,根本就送不出去,陈唯他们完全就不会收。因为人和人的情感,是复杂而难以用物质衡量的。
现在,她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是陪着白景泽配合梁思越治疗。周期可长可短,她没有预想过具体有多久,不过如果真的一两年也好不了,她就要一直留在S市了。
行吗?似乎也能接受。
不过,再往后呢?
其实理智在心底隐隐地给出了最悲观的答案——直到这段关系终结的那一天。
林周扣起手机,决定不再想这个问题。因为即便最终真的是bad ending, 她也毫无怨言,做出承诺的时候,她就决定承担一切后果。
不过意外的是,戏剧化又最终确定关系的那天之后,接下来的一周时间,白景泽竟然十分忙,忙到他抽不出完整的半天时间来找林周腻味,只见缝插针地在中午和晚上下班后,开车跑到她的小区。
也不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带了打包好的食物饭菜过来,和她一起吃饭,如果时间充裕,再收拾完了一起下去散个步,之后他再离开。
当然,行动派的白景泽自带了很多个人物品过来,放在她这里。比如家居服、拖鞋、洗簌用品、他常用的一些小物品,还有好几套常服。
理由是,他要和林周一样在家放松地穿家居服吃饭,他偶尔会借用浴室洗澡,所以洗簌用品得备上,常服是万一有时候需要换衣服,香薰小物件这些东西就是随手带上。他还随手添置了一些电器设备,理由是家务能够更省力。
于是,衣柜里两人的衣服挂在一起,鞋柜里放着他的室内拖鞋,浴室拖鞋,浴巾毛巾、牙刷全都是成对的。这个简单的二居室,似乎已经变成了两个人的家。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林周叼着牙刷看着洗手台上的一瓶男士须后水愣了半天神,随即明白,她已经渐渐习惯了白景泽在身边,是安全的、放松的、愉悦的。
*
四月初,更多鸟类进入繁殖期,林周开始频繁带着望远镜出门。经常大半天或者一整天都耗在外面,有时白景泽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问她在哪,得到的回答经常是“在山上”、“在湖边”、“在树林里”。
白景泽今天有事忙,林周一大早就出了门,一直到傍晚她才回了家,路过小区面包店时,久违地又买了黄油面包,吃完她翻着手机上拍到的一些素材图片。
而他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专注看书画图的林周才注意到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林周声音轻快,带着笑意,想跟他分享见闻,“我跟你说,我今天看到了——”
“啊,抱歉,你好你好。”
她的话被打断了,电话那边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是小泽的家属吗?”
家属。林周放下纸笔,顿了一下道:“……是的。”
她没什么谈恋爱的经验,也不知道这个走向和进度对不对,可能是白景泽在外面瞎说了些话,不过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林周不是很在意这些名头。
那边似乎小声地惊呼了一下,随即他又道:“我是小泽的朋友,他……”
对方话没说完,手机似乎被人抢走了,然后白景泽的声音出现了:“是我,我喝酒了不能开车,能不能来接我啊?”
白景泽夹着嗓子说话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亲昵,从打电话的那一刻起,沈从安就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现在更是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想想读书的那几年,这人可是一直一副冻死人的冷淡脸,手上长年累月地戴着手环,几乎没有见他摘下来过,平等地厌恶所有A/O的信息素。而现在,沈从安看着那个语气温柔,笑得合不拢嘴的白景泽,简直跟被夺舍了一样。
“……嗯嗯,好,我在这里等你。”
白景泽挂掉电话,又问侍者额外点了一杯白葡萄酒,开始慢慢喝。
沈从安从震惊里回过神,他这两天刚倒完时差,今天几轮商谈下来,也有些累了,原本只是打算两人喝喝酒叙叙旧的,才聊了一会儿近况,白景泽突然说起回家晚了家属会担心。
沈从安一口威士忌呛嗓子里,“你有家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