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智械……那个耳麦在亮,要不要摘下来看看?”
“你白痴啊,那玩意儿连着巴别塔,千万别破坏它!”
世界蓦然清明。
“……”
周围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死寂。男人、女人,黑人、白人,脸上的表情都被定在原地,全然没有料到实验体会在中途惊醒。
而赫洛知道自己为什么醒来。银龙开启了一级战斗权限,它的某一个隐蔽的脑部贴片激活了与人脑的链接,在察觉到主人的状态不对后,它强行唤醒了睡梦迷途中的旅人。
面对自投罗网的代理人,银龙只能叹了口气,不打趣也不斥责地平淡无奇地来了一句:“主人,欢迎来到火种。”
赫洛直勾勾地睁大了眼睛,只见几位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头套的研究员正站在她身旁,无影灯将整个手术台照得一览无余。
她轻微均匀地呼吸着,感受到手臂上正扎着一根针,某种类似葡萄糖的液体在顺着管道输入体内;后脑和前脑分别接着几根晶管贴片,圣凯利托具有非常成熟的脑部记忆提取技术,因此那些东西连到了怎样的仪器上,不太难猜想。
没关系。
这么一点程度的脑部实验,还远远没到她预想中最恶劣的情况——
她更好奇他们是如何唤醒凯翡拉·唐的第一视角记忆的。
毕竟那是连自己也不了解的过往,毫无理由出现在她的大脑里。
“你……你你你……”
几个研究员有点后怕地盯着她,可赫洛却嘴角微微上扬,礼貌地笑了起来。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她轻声道,“我们聊一聊吧;如果结果让我感兴趣的话,我说不定就不会把你们全杀光了。”
.
两个小时前。
海文博士,夏洛特认识她,因为她是全圣凯利托唯一一个不透露姓氏的基因组学专家,人们都只称呼她为海文女士、海文博士、海文专家,至于那个“F”的含义无人探究。
不过夏洛特对人类的事情不太感兴趣,因此她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不是每个人都得被用姓氏称呼,那玩意儿有时候只是个累赘。
“你是赫洛的朋友吧?”夏洛特问,“知道她去哪儿了吗?她受伤了。”
那对海蓝色的眼睛缓慢而平稳地眨了眨。
“她不在这里了。”海文低沉而笃定地回答,“她很好。一切都在按照她的预期发展。”
夏洛特皱了皱眉,又挠了挠头:“你说话怎么这么像讲谜语?”
“……”海文沉默了一下,她忘了自己不该跟莱奥帕德这么委婉的,“你闻。”
她举起手,夏洛特微微俯下身嗅了嗅,眉头舒展开一些:“我就说我怎么闻到她在这儿,原来是刚跟你待在一起。她走了是吧?没事那我可不管她了。”
海文没有回头,但她的听觉捕捉到女警已经把赫洛带离了这个地方。夏洛特的S级义体非常敏锐,可以嗅出任意两个人之间因情感倾向而产生的微妙外激素波动,那根本就是一种不仅没有退化反而还进化了的人类犁鼻器。
所以她可以骗过她。夏洛特一定闻得出来,海文对赫洛是喜爱并放心的,再加上赫洛·萨柯达里是一位靠谱的成年人,因此没有任何理由继续寻找纠缠下去。
两个小时后,海文坐在基因研究中心的小组办公室内,身旁围着一圈神情紧张的……同事。
“组长,你确定这真的是Y-10吗?”一个棕色卷毛问她,“这跟我们之前提取过的所有样本都不一样,总不可能是我们仪器坏了吧?!”
“不可能,那批东西月前才换的新,花的钱让它健康工作一百年都不是问题。”海文冷冷道,“这也没多不一样,照样能让抵抗型基因产生剧烈的反应。模拟结果过了吗?”
“过了,跟预期一样,抵抗型基因会产生发热、咳嗽、呕吐等症状,严重时会昏迷。”
“组长,不过……您再往后翻一页呢?”
“啊对,就是这个数据!你看这还是不太一样吧!”
“刚做出来我都惊呆了,还以为是因为今天上班忘了带十字架了——”
海文的目光定定地停在那行数据上。
检测结果中,有一种理论上只会出现在远东红色矿源中的罕见成分。
她眼前又一闪而过那根细长的、尖锐的,麻醉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