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有些尴尬了,几个朋友连忙绷起了脸皮假装没听见,但脸上控制不住的微表情还是瞧着颇为幸灾乐祸。
这兄弟俩从父母那辈开始就有恩怨,两人的妈都不是省油的灯,当年慕家那点事儿闹得沸沸扬扬,谁不知道姓慕的脚踏两条船,愣是一下子骗走了两家大小姐的芳心。
这两位大小姐都心高气傲,不肯让出正宫的位置,争香夺艳了几年,最终慕淮景的亲妈斗输了意外过了世,慕淮城的亲妈便成了慕家名正言顺的妻子,也从此成了慕淮景名义上的母亲,所以慕家才会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孩子。
亲妈斗的时候兄弟俩还很小,不过慕淮城到底大了慕淮景七岁,稍微明白些,在亲妈的耳濡目染下也对这个弟弟不喜,没少欺负他。
慕淮景小时候一直对哥哥逆来顺受,完全就是个受气包,怎么欺负也不急眼,要是欺负狠了就最多掉几颗小珍珠。时间长了,慕淮城这个做嫡长子的觉得他没什么威胁,慢慢也就真把他当弟弟看了,没事就爱使唤他。
然而随着慕淮景渐渐长大,慕淮城偶尔也会发现一些端倪,总感觉弟弟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慕淮景又没表现出异样,成绩双商都恰到好处的优秀,但又只优秀在慕淮城的光芒之下,从来都不抢哥哥风头,到了十来岁更是主动提出想去国外读书,一年都不回几趟家。
直到两年前,慕淮景正式满十八岁,有了继承部分家业和遗产的法律效力。
于是他在两年内修完了所有课程,二十岁就拿满了学位证书,然后金光闪闪地回了国。
有人说,慕淮景这一回国,慕家恐怕不久就要变天了,偏偏慕淮城听了这些风言风语却不以为惧,嗤笑一声,“就他?”
短短两个字就摆明了不屑的态度。
大家这一圈儿都是豪门出身,谁没有几个兄弟姐妹的,都觉得慕淮城过于自负,迟早要在他这个弟弟的阴沟里翻船。
不过只有慕淮城自己不信罢了。
李闻玉屏了屏呼吸,回过头,平淡地看向慕淮景。而慕淮景在直勾勾地接住了他投过来的视线后,熠熠生辉的眸光盯着他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流连了一两秒,才仿佛刚知道李闻玉在似的,神色微微讶异了一下,“啊……”
他不安地偷瞥一眼慕淮城,唇角扬起一抹小心翼翼的歉意的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慕淮城真想把他拖出去斩了。
但可惜现在不是时候,他最好面子,至少在人前要装装和睦,别让外人看笑话。
慕淮景正是知道这一点才这么放肆,不然在家哪儿敢这样挑衅他哥。
眼看慕淮城气得都不知道怎么找台阶了,魏识择只好帮着朋友打圆场,从旁边侍应生的托盘上端了一杯酒,就往慕淮景手里递,一边笑道:“哎呀,这是小慕吧?好久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你还在念初中,头顶才到我胸口这儿呢,现在你都快比我高了。”
慕淮景腼腆一笑,乖巧地叫道,“魏哥,你变化也很大,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哦?怎么说。”
“你比以前更帅了,跟电影明星似的,要不是魏哥你自己就是做老板的,我哥肯定要把你挖过来。”慕淮景都不带喘气儿的,不过他说的都是实在话,配上魏识择那张脸,倒让人看不出来是在拍马屁了,还心道他说的真对。
魏识择听着挺高兴。
他就喜欢这种嘴甜的小孩儿,尤其是嘴甜还长得漂亮的小男孩儿,这么一看慕淮景,也觉得可口了起来。要不是慕淮景是朋友家看着长大的弟弟,他又还算有点良心,否则他都想下手了。魏识择举起酒杯,哈哈笑道:“你在国外尽跟熊抢蜂蜜了吧?来,跟魏哥干一杯。”
慕淮城冷哼一声,“油嘴滑舌。”他搂着陡然沉默的李闻玉,冷冷看着慕淮景,凌厉的凤眸微微眯起,忽然说,“你来得正好,既然你要回国帮我接管公司,那在座的各位都是你以后要打交道的前辈,你好好敬他们一杯吧。”
一群狐朋狗友的公子哥儿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暗笑,慕总发威,小少爷今天可要遭点罪了,纷纷招呼起来要他敬酒。
废话,他们又不是傻的,现在慕家旗下的影星这么火热,做哪一行的不需要代言不需要合作不需要知名度?跟慕家打好关系了,那有的是细水长流。况且,如今慕淮城才是慕家的掌权人,当年慕淮景的亲妈就没斗赢,难道她的儿子二十年后就能斗赢大哥吗?
野心谁没有,那也要做得到才是。这帮人是最会审时度势的家伙,谁家掌权就跟谁走。
所以他们与其说是要慕淮景敬酒,不如说是在慕淮城的授意下灌他酒。慕淮景年纪小,人微言轻,只有被灌还要陪笑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