涣尘见到解缘,只觉欢喜异常,险些激动到难以自制,他为这悸动暗暗心惊,尝试平复心神,将注意力放在解题上,“夏先生,若是损坏了你的宝瓶,该如何赔呢?”
一阵无奈上涌,玄音心想怎么你们毁了我的木偶,没人问该如何赔呢?“一切损失由我承担,道者无需在意。”
得到如此回复,涣尘松了口气,也找别人讨了一碗水,将其缓缓倒入瓶中,待到他封了瓶盖,也无半点水漏泄出来。众人啧啧称奇,仔细一看,那瓶子冒出丝丝寒气,原来涣尘施法将水尽数冻住了瓶身之内。
玄音见此,语气中也含了笑意,“这倒算个妙方,只是若冰化了,可就不算装满了。”
“先生也不曾说要装满多久呀?”解缘音色清脆如玉,引得不少人屏息凝听,不过她说完这句却不再出声。
玄音对她倒有几分无可奈何,也不反驳,于是继续道:“也是,那还差两种方法。”他转向远羡和宝镜,“两位有何高见?”
远羡虽有想法,却也故作不知。宝镜看向涣尘叹了口气,心想:这冤家和我所想一样,我又得想个什么法子好呢?她忽然福至心灵,施法做了个水泡,将那琉璃瓶牢牢裹住,此时瓶子的水已化了些许,但也无水溢出。
“这冰要是化完,恐怕瓶子里的水就不满了。”玄音轻轻摇头,“不过这思路算新,免得你重新装水,便也作数吧。还差一种。”
涣尘见远羡久不作声,便知他无意于此,若是从前,此刻也得缠着他解题,现下却是怎样也不愿开口。宝镜也是一筹莫展,眼神停留在远羡身上,正犹豫是否要请他相助,却听一道熟悉声音。
开口的又是解缘,她走上前,略施薄礼,道:“不知我可否说个法子、算在他们名下?”
“姑娘与他们认识?”
久昭听对方用错称谓,下意识看向玄音,知他有意为之,心里忐忑却是不减,这份忐忑不为解缘,而是为自己的错误。解缘见久昭反应,握住他的手,道:“相逢即是有缘,略尽绵薄之力又有何不可呢?”
玄音也不为难解缘,把话头抛给涣尘三人,“你们觉得呢?”
“自是十分感谢。”宝镜拍手称快,显然喜不自胜。
解缘拿起琉璃瓶,稍施内力,便将瓶内的冰尽数化去,又将水倒了个干净,笑道:“我若是把这瓶子扔远了,先生可会见怪?”
“岂敢?”玄音感到些许无助,难不成来时带好几样东西,去时全都消失不见?“姑娘可将方法告知于我,我自会判断是否有效,倒不必真付诸行动。”
“将这瓶子丢入江河湖海中、可不就装满了?”解缘话音刚落,便将瓶子抛向玄音。
远羡眉心微动,抬首望向解缘,又不露声色地别过眼神。他见玄音顺势将琉璃瓶打入行囊中,便知已通过这道考验,料想纵然未通过下一道考验,涣尘也是铁了心要在人世待上一段时日。思及此,眼里闪过一丝寒意。
沉思之际,又听玄音缓缓道:“活死人。”
宝镜不解,“此题何意?”
远羡缓缓道:“恐怕是想让我们知道、接下这活儿可能遭遇的不幸吧。”
“不是吧……”宝镜只想活人好过活死人、活死人又比死人好上那么一点点,再说拦下这活儿也不代表自己要搭上性命,有时候知难而退也算美德,于是问道:“是要我们说何为活死人么?”
玄音点点头,“也无所谓唯一解,说出五种,只要能自圆其说便算过了。”他看向解缘,道:“这位姑娘可还要还人情吗?”
“好啊,我让外子也帮忙想想。”解缘搂住久昭的胳膊,帷幕下她轻浅一笑,如花绽放。久昭本生喜悦,可她虽搂着自己,但戴着幕篱终究拉开了些许距离,以夫妻相称,白日里又不似寻常夫妻那般亲密。
“莫要得寸进尺。”玄音一声轻咳。
“何必同我这个小女子斤斤计较?”众人听她语调轻快,仍似及笄少女,又思及她容颜有毁,对她这般心态倒生出几分佩服。
“那这位公子便如尊夫人所愿,帮他们一帮吧。”玄音顺势将话题抛向久昭。
久昭一愣,沉声道:“形如槁木、心如死灰者,可算?”解缘手一颤,一时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