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裴岘禹难道不比刘二狗那个种瓜卖瓜的强吗?
棉芜区办事大厅的门敞开,开始有人进出,在路边等了近三小时的裴岘禹终于拨出电话。
只是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翻脸不认账的另有其人。
半个多小时过去,冉思沐终于接了电话,人大概是蒙在被子里,宿醉的声音沙哑,又闷闷的,听起来十分火大。
“你大早上的又犯什么病?”
他一页页随意翻看着户籍信息,云淡风轻,“你不是说要结婚?我现在就在办事大厅。”
电话那头的人默了一分钟,裴岘禹捕捉到她钻出被窝的动静,声音也变得清晰。
“你让梦给魇着了?结婚?你和我?失心疯了?实在太闲你就回家舔厕所去,我不是草船,你身上那点货少往我这撂。”
他被骂愣了,“不是,你昨儿晚上说的话全忘了?”
“昨晚?不记得了,啊,头好痛……我应该没把中了二十块钱的彩票号告诉你吧?”
裴岘禹一脸菜色,他活像本《笑话大全》。
他紧握手机,不死心地又提醒:“昨晚,你在夜店喝酒,是你跟我说,不是我先提的啊,是你眼巴巴拉着我,说不行咱俩试试结个——”
冉思沐笑着打断:“好好笑啊你,说没说过先暂且不论。”
“你说了。”
“好,我说了,那酒后胡话能信吗?你有这么单纯好骗?反诈软件下了没?乱七八糟的网站千万不要看哦,别让人忽悠的裤衩都不剩。”
裴岘禹没再吱声,直接挂了电话。
冉思沐顶着一头乱发,将手机调成静音,再把他设置成免打扰,然后靠坐在床头,死死盯着门后挂着的西装外套。
喝酒误事,言多必失,真是一时冲动病急乱投医。
她猛揪头发,捶捶发胀的脑袋。
怎么就偏偏是裴岘禹呢???
咱俩试试。
我们结婚。
她怎么说得出口的???
不愿再回想,她掀被下床,恨恨地脱掉身上满是酒气的衣服,连带着裴岘禹那件昂贵的外套,一股脑儿全塞进脏衣篓里。
当天下午,冉思沐提着电脑包和行李离家直奔高铁站。
枰良西郊茶园的虫害防控进入常态化监测,她主动向团队负责人申请结束了三个月的实习,回宁江准备参加毕业答辩。
走前反复叮嘱巧英,身体有任何不舒服要立刻打电话给她,并且禁止裴岘禹上门,如果拦不住,那不管他鬼扯些什么屁话都一定不要信。
巧英答应了。
但隔天晚上,她就接到了裴岘禹耀武扬威的视频,是用妈手机打来的,彼时她正在准备向学院提交的答辩材料。
“怎么了妈?”
“蹿得可真够快的。”
她这才看向屏幕,视频里并没有出现男人的脸,画面正对的是她卧室里的脏衣篓。
“不是啊姐们儿,我这西服纯羊绒面料全手工裁剪高级私人订制,你就给我揉吧揉吧塞这等水洗?”
“不行吗?我还得给它供起来拜?正好,你拿走吧,放我屋我还嫌晦气,一股味儿。”
裴岘禹没拿,晃着手机坐在她的梳妆台前,对镜臭美一番,随口问道:“怎么不回我信息?心虚啊?”
她没再看手机,调整起页面格式,“我虚什么?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领证这事咱先不提,但你前天喝多了把我压沙发上狂啃,是不是得给个说法?”
冉思沐炸了,“真是好一张说书的嘴啊,你少在那瞎子算命胡言乱语了,到底谁亲谁啊狗东西?”
裴岘禹没讲话,他笑了,冉思沐心里一咯噔,果然听他又道:“你这不是记得挺清楚嘛。”
“……”
两边同时沉默了,裴岘禹听得见她心烦意燥拨弄鼠标滚轮的声音,他吹着口哨若无其事地起身,打开门回到客厅,镜头对准正在逗狗的杨巧英。
小奶狗哼哼唧唧的,冉思沐不禁看过去,“哪儿来的狗?”
“朋友家的,我要了一只,泥巴走以后,巧英不是心心念念了好久?”
他蹲下身,“嘬嘬嘬”地叫那小东西,是只个把月大的柯基,欢实得很。
这倒是真的,妈喜欢养狗,泥巴就是她在乡下偶然捡到的,从幼崽一直养到它老死。
“你说这狗留不留?我看巧英挺喜欢的。”
冉思沐咂摸着他的话,没有正面回答。
“你送她的,你问她啊,我忙,先挂了。”
说罢,她挂断了视频。
接着从列表里找到裴岘禹,他根本就没发什么信息,只问了句她在不在家。
冉思沐看着顶部给他的备注——一只吐舌头的垂耳狗,然后取消了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