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行了,多大点儿事,不就亲一下,至于记仇记这么久吗……”
“……”
“实在不行,你骂我一顿?打也行,别不理人啊好姐姐,真的,我这人是贱骨头,就乐意挨打挨骂!”
地铁站就在前面,冉思沐猛地停住。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人,看了很久,然后重新抢回那袋中药,冷声道:“裴岘禹,那不是随便亲一下,那是我的初吻。”
“……”
“你觉得我是假小子,可以不被尊重说亲就亲跟玩儿似的,那是你的事,可在我这,就是过不去,我很介意。”
被她冷冷盯着,听她一板一眼的解释,裴岘禹渐渐收起笑,神色也浮现出几分认真。
他垂眼望向那个挺直背脊,仰着脸火力全开的女孩,默默斟酌一番,许久后才看着她的眼睛小声回道:“我不是不尊重你,也不是觉得好玩,我……”
他说不清,也解释不明白那天的冲动。
大雪如鹅毛坠地,静谧无声。
冉思沐来时是打车,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大衣,现在走了一路又站这和他对峙半天,脸和耳朵早就冻得通红。
她攥着袋子的手握成拳,冷得发抖,裴岘禹瞧着不忍心,便解下自己的围巾,趁她两手都占着没得反抗,动作迅速地给她一圈圈缠上,末了还不忘打个死结。
两人相对无言,围巾却带着他的体温和味道,将她捂了个严实。
冉思沐扯也扯不开,扬起脖子挣扎着从层层包围中逃出,却突然听见他一句小声的咕哝。
“其实,那也是我的初吻。”
心尖滚烫蠢蠢欲动。
雪竟悄悄落了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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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同在枰良城,可取药偶遇后,他们并没有再碰面,也没有再联系。
因为一句“初吻”,都像在刻意回避,只是不知道是谁在躲谁。
临近假期尾声,冉思沐要陪爷爷返回香槐镇,走前一晚,几个同在宁江读书的同学组了个老乡聚会趴。
一群人在街边吃小火锅聊得相当火热,夜里十点半才堪堪散场。
男同学们都喝了不少,其中就有冉思沐同系但不同专业的校友葛晟。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冉思沐有意思,便个个儿都想做那个顺水推舟的红娘。
帮忙将喝多走不稳路的葛晟搀到最近的上车点,之后就都作鸟兽散,摆摆手将他留给了不明所以的冉思沐。
她察觉不到那层意思,自然也不会多心,只想单纯地做个热心好人。
见他忍不住要吐,冉思沐忙扶着他朝小路走去,这是酒吧一条街的后巷,多的是垃圾桶,随便他挑哪个吐。
可偏偏好巧不巧地,葛晟没忍住,撑着路边一辆红车的引擎盖,“哇”地一声吐满了车前轮。
味儿挺冲,冉思沐没敢靠太近,象征性地拍拍他的背,伸长脖子看车标,不认识,但看造型,是跑车无疑。
接着她又四下张望,没有人来,好像也没有摄像头,冉思沐正盘算着是想办法联系车主还是干脆直接跑路时,手机突然传来消息提示音。
裴狗:「跑是跑不掉的。」
什么玩意儿……
她没回他,待葛晟缓过劲来,从包里抽出几张纸递给他,年轻男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语气歉然,“不好、不好意思,见笑了,我、我酒量唔——”
“快憋住!这边这边!这边有垃圾桶!”
葛晟扶着桶狂吐,冉思沐去对面便利店买来瓶水,他接过漱口,继续刚刚没讲完的话:“我的酒、酒量,不太好……今天聊得太开心,有点喝多了,给你、给你添麻烦了……”
她望望那个惨不忍睹的跑车前盖,干笑两声,“我倒是不麻烦……但你把人家的车给吐了,是不是要赔偿啊……”
“啊?”
冉思沐指指那辆红色跑车,葛晟摇摇晃晃地走近查看,与此同时,手机再次响起。
裴狗:「这男的谁啊?」
河豚:「什么男不男的……你有事就说事,别打哑谜。」
裴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