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陈天真从电梯里走出来。
路总给他发消息,请他下楼,告诉陈天真楼下有人找他。
叶桐实习就是被此人鼓动,和叶桐在同一所大学读书。
赵梧树上前,嘴角撇出一抹友好的微笑来,
“您好,我们又见面了?”
陈天真愣神,呆呆地迟缓伸出手,
“您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梧树先招揽他去咖啡馆坐坐。
“我和路千里、叶桐他们是朋友。”
赵梧树一边说话,一边把菜单推给陈天陈,左手不经意间露出来戒指。
陈天真看到这枚戒指,有些眼熟。
下一刻反应过来,不可思议般抬头,嘴唇颤颤。
“你、你——”
这就是叶桐有点凶的‘女朋友’?!
上次见面时赵梧树手指上还没有这枚戒指。
赵梧树微微一笑,背挺了挺,神态自若地使戒指亮相。
“对,我是叶桐男朋友,前段时间他买来送我的。”
陈天真恍若五雷轰顶,呆呆地长大嘴巴。
他一直以为叶桐找的恋人,会是一个活泼伶俐的女孩子,眼前这个身高一米九的帅哥是闹那样?
“你找我来,是关于叶桐的事吗?”
陈天真谨慎地开口。
“对呀,我问他有些事,桐桐总是不好意思跟我说,但我又太好奇他在大学过的好不好,所以托路千里请你下来,希望您别介意。”
赵梧树一脸真诚。
“你放心,路千里提醒过部门了,不会扣你工资的。”
他想要给人好印象时,装得还是蛮拟人的。
陈天真略颜控,知道这人是叶桐的男友之后,更没有提防之心。
叶桐人好,他的男友肯定也是好人。
“你问吧,不过我不能全部告诉你,有的事涉及叶桐隐私,你得问他。”
陈天真抿了一口咖啡,赵梧树也拿起杯子,轻抿了一口。
坐下时,一双小腿比桌子还要高,双腿自然分开,放松而倾听的姿态。
“听说在德国学习很辛苦,学业压力很大。”
陈天真听到这句就想倒苦水,上辈子杀猪,这辈子学机械,上辈子杀人,这辈子留德。
“是啊,你看我的头发,这么稀薄了。”
他扼腕,摸了一把岌岌可危的发顶,
“以前其实我的头发很多的,又黑又润,我还要去理发店打薄呢。不过叶桐是天赋异禀,他头发一直很多。”
叶桐有一头汪潭般的黑发,柔顺得几乎不打结,发顶的犟种旋儿蜷成柔和的弧度。
赵梧树神色不明,有喝了一口咖啡,苦涩入口。
这样好的青丝鸦羽,后脑勺却凭空裸露了一块。
缺口藏在叶桐茂密的黑发里,要不是他今早细细摸,根本发现不了。
“难怪桐桐告诉我,暑假他递给教授的论文,被打回来了一次,确实很辛苦。”
陈天真点头,但他觉得叶桐很厉害,在专业评分从来都是优秀。
于是替叶桐挽尊道,
“可叶桐都了好几次奖学金的,他真的很厉害,除了打工,其他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
赵梧树嘴角维持着淡定的笑意,实际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眼睑不受控制地抽动着。
“是吗?桐桐在国外都做什么零工啊?”
“这……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叶桐参加的应该蛮多的,我半夜去便利店买泡面,有时候会遇到叶桐在理货,还有邮寄快递——”
陈天真不说话了,被赵梧树手臂绷紧的青筋吓了一跳,一抬头看见赵梧树耳后青筋突突地跳动,一路蜿蜒到了脖颈。
“你怎么了?”
赵梧树安静了两秒,抬头苦笑了一下,
“没什么,只是叶桐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我不知道他这么辛苦。”
陈天真恍然大悟,淡定地安慰赵梧树道,
“大家都是这样的,离得这么远,说了也不顶用呀。舍不得国内家人朋友担心,不如不说了。”
赵梧树真希望自己不那么理解陈天真。
可偏偏赵梧树自己也做过同样的事,他生病不也也瞒着叶桐?
“你有他的照片吗?我想看看。”
陈天真呃了一声,回想起他和叶桐真没有几张合照,叶桐似乎不是喜欢拍照的人。
赵梧树还以为他是不愿意,眼角一红,
“拜托你了。”
陈天真看见赵梧树那副样子,顿时觉得他爱叶桐简直爱惨了。
知道男友吃了点留学的苦,都叫赵梧树心疼欲泣。
恐怕对方是暗恋多年,美梦成真。
现在激动的模样也能理解了。陈天真赶紧道:
“你别激动。我应该有几张,我找找啊。”
陈天真翻阅手机,检索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手机过桌面反推给赵梧树,摆到他眼前。
“这张是我入学时和他第一次见面,留子聚餐拍的合照。我没保存原图,像素有点糊哈,我记得他在——”
陈天真闭嘴了,赵梧树早就一眼盯住餐桌一角。
叶桐垂着眸,没有看镜头,深灰色毛衣松垮地穿在他身上,肩胛骨透过毛衣都能凸显出骨感,右手端着一杯透明色的杯子。
周围人举杯谈笑风生,畅享未来,只有叶桐安静地坐在角落。
像有一层无形且厚重的帘幕,隔开了叶桐和他们的距离。
“他怎么这么瘦。”
赵梧树指尖不自觉摸到屏幕上。
陈天真摸了摸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敢说,他认识叶桐三年来,几乎都这么瘦的。
陈天真只是直觉,他说了这句话,眼前的男人会更加难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