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忆起那天晚上,哪怕时过境迁,心脏依然会为他而悸动。
山穷水尽那一刻,是他伸手,把她从泥泞拉了出来。
他携星光降临,赠她后患无忧。
彻底冷静下来,乔绾一后知后觉意识到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上辈子江知许死亡原因诊断为心源性猝死,事发当天正是GAL全球职业联赛,抢救不及时,身死他乡。
乔绾一甚至没能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作为GAL断层顶流的存在,江知许整年全世界各地飞,两人婚后也是聚少离多,谁也想不到最后会落个阴阳两隔的下场。
江知许没有遗传性心脏疾病,医生说他心源性猝死根本原因就是作息和饮食不规律,劳累过度,硬生生把身体熬垮的。
电子竞技职业选手没有几个作息规律的,乔绾一虽然不懂游戏,不过每次见江知许,这人都精神恹恹,像几天没合过眼一样。
病发原因就是跟这些有关。
那要是,这次江知许不去打职业呢?
作息、饮食规律,不定时锻炼,应该能、把死亡这个时间节点规避掉的吧?
想到这里,乔绾一更加坚定了留在陵沂溧河附中的决心。
上辈子因为白文锦再婚她跟着转学,才导致连江知许什么时候去打的职业都不知道。
这次她要看好他、拦住他——
拯救他。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让江知许听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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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假期一过,乔绾一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还会有迈入高中校园的机会。
大门口学生会在挨个检查校服,乔绾一穿得整齐,低头往前走。
“诶——那位同学!”
乔绾一驻足,循声望去。
寸头说:“你校牌呢?”
乔绾一愣住了。
时间太久,她都忘了陵沂溧河附中除了校服必备之外还有每个人的专属学号校牌了。
“忘带了是吧?”寸头鼻孔看人,伸手就要记名字,“哪班的,叫啥?”
“我……”
才说一个字,有人从身后往她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
硬硬的,有棱有角。
乔绾一下意识回头,来人背包挎在肩膀一侧,颚线紧致凛冽,声线沾染上没散干净惺忪睡意,有着比早晨露水还清透的疏冷。
“高二七班江知许。”他压着眼眸,朝寸头一抬下巴,说,“记。”
寸头疑惑:“我不是说你啊江哥。”
“而且……”寸头一手括到自己嘴边,“您老带过几次啊?”
“啧。”江知许蹙眉,“你很闲?”
寸头礼貌闭嘴。
用眼神去看乔绾一,又看江知许。
特别尽职尽责——
哥,她没带校牌!
“别理他。”这会儿门口还没多少人,江知许两根手指轻轻推乔绾一后背,“进去吧。”
乔绾一担心:“他记你名字怎么办?”
“我借他十个胆。”江知许语调波澜不惊,“他也不敢记。”
听完全程的寸头在身后孤身一人流宽面条泪。
你牛逼,你泡妹拿我当垫脚石。
高二七班在三楼,教室里人不多,乔绾一凭着模糊记忆找到自己座位,意识到还拿着江知许的校牌,又绕过去还他。
“谢谢。”
江知许座位靠墙,桌面收拾得很干净,蓝色小名牌放在上面,有一种莫名的可爱。
“下次再忘了带,就报我的名字。”
男生说话时语气轻飘飘的,乔绾一总觉得穿越回来后江知许有哪里跟之前不太一样。
虽然还是冷冷淡淡的、目空一切,对什么都不怎么上心的态度,但乔绾一就是觉得,他比之前好像柔和了些。
以前像仙人球,不管什么时候都竖着刺,碰一下就要遍体鳞伤。
而现在,倒像是一只,认人的刺猬。
有刺,却会在某些时候收敛着。
让人忍不住,想趁此伸手触摸一下。
不过乔绾一忍住了:“以后都能报你名字吗?”
江知许坐在凳子上,比她矮些,视线给过去时稍微抬起下巴:“不报也行。”
他说,“你把我名字写脑门上,别人要记了你就指一下。”
乔绾一:“……”
有时候也挺想报警的。
“不写。”
怎么说也是,跟江知许一起生活过几年的人,乔绾一知道江知许这人也就看着不好惹,实际家教很好,对朋友也很掏心掏肺,没什么坏脾气。
“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忘带了。”
江知许似乎是笑了一下:“嗯。”
他闲散地撑着下巴,抬眸,漫不经心扯动嘴角,“信你。”
清晨初升的阳光穿过窗户笼到江知许身上,青涩少年感逼人,乔绾一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江知许这么鲜活蓬勃的模样了,心尖都跟着颤了颤,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抱抱他。
可惜没能如愿,现在抱上去,估计下一秒就会被以早恋的名号全校通报批评。
她丢不起那个人,更不能让江知许跟着一起丢脸。
所幸上辈子乔绾一学习不错,时隔多年再读高中课程还算绰绰有余。
溧河附中不住校,但是中午不允许出门。
直到最后一节上课铃打响,乔绾一也没看见江知许回来。
她小声戳后桌:“周杰,你知道江知许去哪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