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他竟忘了她手中有利刃!
摸清情况后,二人在人群之中,静待午时,弓箭手在城垛之上蓄势待发,小门开启,郎中在官兵护卫下走出,早已分好男女队列的难民屏息以待,待桌椅摆好,众人在官兵监视下以此上前问诊。
木涟青看向那井井有条的队伍,对身旁的秋素烟道:“你身上除了那对耳环,可还有其他财物?”
秋素烟立即摇头:“并无银两。”又取下珍珠耳坠塞给她,咬着唇犹豫道:“用这对耳环换取入城机会如何?进了城,银两之事我自有办法。”
木涟青手下,抬眼看了看城垛之上的官兵,突然拍了拍前方男子的肩头:“兄台,这竹筒可是你落下的?”
她指着对方脚边的竹筒,倾倒的竹筒中隐约露出些绿色糊状物。
男子先是不耐烦的回头,看见脚边竹筒,大喜,连忙点头,随后警惕地扫视四周,见无人注意此处,才缓缓蹲下,但却在指尖尚未触到竹筒之际,又听身后那道悠悠的声音响起:“兄台,这竹筒可是你落下的?”
他赶忙拾起,还未放入怀中,就被另一人抢过,二人无声的争抢起来,不知为何,一人绊倒在地,二人缠斗起来。
“住手!” 官兵齐声呵斥,弓箭齐刷刷对准此地,以作警示。
远处城墙下的官兵也拨开人群赶来,待二人停手,城墙下不知何处飘来的蒲草根突然散落满地,众人疯了般扑向地面,将草根塞进嘴里。混乱中,城墙箭矢破空而来,带着寒光扎进争抢者身旁的泥土。
人群被箭雨震慑,短暂安静下来,却仍偷偷将手边的蒲草攥紧,在官差的怒视下,才缓缓起身。
待官兵平息骚乱,二人早已来队伍前端,轮到看诊时,木涟青不动声色递上珍珠耳环,冰凉的触感让郎中抬眼,与她对视瞬间便心领神会:“并无大碍,一旁候着。”
秋素烟虽出身世族,平时衣食无忧,鲜少接触平民百姓,对木涟青这光明正大的小动作,连连称奇,终是忍不住小声道:“你怎知……”
“入城不难,20文一人,滞留在外的应是无路引文书,或身无分文者,或尚无名额入城,不管如何,能用银钱办的事情,自是好说的。”
秋素烟倒也不是扭捏之人,只不过惯是遵守了礼义廉耻,但一点就通,便不再纠结,安静顺从地站在木涟青身旁,直至那郎中收了摊,仅余一丝微光。
他看向二人,与身旁的官兵对视一眼,道:“你俩症状颇为蹊跷,可愿随我入城,或可一试。”
又低声询问:“可有身份文书?”
见木涟青点头,才彻底放下心来,混迹在人群之中进过那道小门之际,被守成官兵拦下,郎中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什么,塞到官兵手中,又示意二人拿出身份文书。
秋素烟面对着墙,从怀中掏出两份身份文书,递给守城官兵,官兵打开看了眼道:“王大花,女,年十四,西州城周家村人氏……”
秋素烟点点头,接过后站在一旁,破天荒的没再继续低着头,而是盯着官兵的动作,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连青,女,年十六,西州城周家村人氏……”
秋素烟猛地瞪大眼睛,又在看到木涟青拿似笑非笑的眼神后,猛地低下了头。
木涟青顺势接过后,瞥了眼秋素烟后,随着郎中走进城中,秋素烟再次低下头跟上前去,心中疑虑丛生。
怎的会……
蒲草地!原是在那时,她便更换了文书。
二人随郎中抵达一处小医馆之中,这郎中还算实诚,此时天色已晚,他收下昂贵珍珠耳环后,并未将她们赶到大街之上,反而安排在行医的厅堂内,还端来两碗热汤:
“这是驱寒药汤,你二人聪慧,但身上的疫气不可不防,喝了后待到天明,若无异状,便速速离开。”
言罢,提着药箱匆匆离去。
木涟青环顾四周,医馆内空空荡荡,不见半株药草,又见一药炉在旁,她从空间之中取出两竹筒野菜糊糊,加热后与秋素烟分食,便寻了处干净地方,和衣睡去。
黑夜中,秋素烟睁着一双大眼,这一切太过顺利,反倒让她心生疑虑,那文书她此前分明看过,一男一女,两个土到极致的名字,李二狗与王大花,如今她顶了王大花之名,李二狗却不见踪迹。
连青……此女甚是古怪,与那文书上李二狗来自同一处,又能在那人的监视之下,走入城中。
就连看着她长大的奶娘,也是那李廷授意除掉,而这连青,又怎能活着……
秋素烟心中疑虑丛生,盯着木涟青所在的方向看了半宿,也未敢睡去,反倒是木涟青,才和衣躺下便响起了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