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化妆间里的人没想到自己帮个忙的功夫,能听到诗久夏这么中二的话,个个都当上顺风耳,停下手里的动作,比听课还认真。
尙文泠也把自己的头从书中抬起来,露出眼睛默默观察,连方惊芜化妆的动作都慢了不少。
开什么玩笑,诗久夏的黑历史在八卦圈已经算是劲爆的范围了。
深呼两口气,诗久夏尽量避免自己产生过大的面部表情破坏妆容美感,朝镜中看好戏的祝与青瞪眼,咬牙切齿地开口,“不学我说话你会死吗?”
祝与青丝毫不受诗久夏威胁,勾起一抹笑,又学起来,声音比上一句轻。
“祝与青,要是世界上有变矮药就好了,我要喂你吃亿点点,然后穿上高跟鞋,统治世界,让你变成我的手下败将!然后封你做小人国国王,你要早点把七个小矮人放出去保护白雪公主。”
事不过三,事不过三,事不过三。
诗久夏在心里默念三遍,又劝诫自己“我佛慈悲”,才勉强把那种恨不得立马起身和祝与青干一架的情绪压下去。
垂在腿上的手握成拳,如果不是妆还没画完不能动,现在化妆间里已经鸡飞狗跳了。
搁这没事回忆她的童年是吧?
四五岁说的话现在都还能被祝与青翻出来学。
祝与青小肚鸡肠,啰里吧嗦。
诗久夏盯着祝与青摸摸默默用眼神控诉咒,希望对方不要不知好歹的继续念叨。
偏偏祝与青上瘾似的,说起来没完没了,瞥见她脸色红一分就说一句。
“祝与青!你说老婆饼里真的有老婆吗?那我们吃了这么多老婆饼,里面都是谁的老婆啊?你的老婆和我的老婆呢?被吃进肚子里了,我们还能有老婆吗?”
祝与青声音清润,学她说话时刻意提了些音调,本是自己童言童语说起的玩笑话,用祝与青的声音说出来多了几分不正经的吊儿郎当,老婆两字吐的尤其清楚。
五官的冷厉也被略带些可爱的学语冲散,诗久夏竟然生出种被祝与青这个冷脸男人萌住的错觉。小时候的祝与青也跟着又一次冲入她的脑海。
反应过来祝与青说了什么,诗久夏又被那几声老婆刺的耳尖爆红,随手抄起化妆镜前的斜跨包砸了过去。
“祝与青,再学我就找林姨告状!今天晚上我还锁卧室门,等着和狗住一窝吧你!”
祝与青八风不动,在旁慢悠悠点头,提醒:“我们家没有狗。”
“隔壁邻居家的狗从你小时候追着给它喂屎吃后看见我俩就躲得远远的。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诗久夏反手一拳垂在化妆桌上,架势像是要把祝与青活撕了,放出来的狠话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祝与青,你今晚睡得着个好觉我不姓诗。”
化妆间的人在一瞬间恢复自己的忙碌,扬起根本压不下去的嘴角继续干手里的活,瞎添乱。
妆容细化完成时主持人刚好叫人,化妆间里的人跟着诗久夏溜出去回了观众席,诗久夏留在等候室等主持介绍出场。
手机叮铃一声响,聊天界面跳出一条消息提醒。
【YQ】:待会儿我跟着你的节奏打灯
诗久夏想起对方刚学她时萌萌的表情和声音,在屏幕上戳了个“OK”回去。
从等候室往表演台走时诗久夏跟着往观众席看了一眼,观众席靠右的坐的几乎都是熟人,几百号人浩浩荡荡的坐满了大部分观众席,手里还拿着应城一中的校旗校标,远远看去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
诗久夏在主持人的介绍声中拎着裙摆进场,琴是方惊芜送来的,凑近她时还顺口报备接下来的行程。
“比完赛我们去吃火锅。”
诗久夏正对着镜头,将琴安放在左肩,像什么都没发生般冷静点头,示意准备结束,正式开始。
第一束灯光打在诗久夏站立的位置,是个很小的光圈,光线很弱,只能面前看清衣着。
小提琴的音调轻缓入场,像蓝天白云里成群摇摆的绿草,晴天旭日下流淌而过的小溪,落日余晖下踱步回家的孩童,冬日里晒得人暖和的太阳,拂过脸颊的清风。
莫名的安宁和清闲。
《sun shower》
初三那年她和祝与青一起作的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