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肉体凡胎，第二天相九头昏脑涨，起床的时候打了好多个喷嚏。

沈洛见给他打电话：“对不起……室友，你是不是感冒了呀？”

“没事……阿嚏！”相九别开脸又打了个喷嚏，“可能是你留了太多猫毛在我床上了。”

沈洛见抗议：“你这是侮蔑！昨天我根本没有找你睡觉！”

他为了保证白天满电，昨天睡了一晚上阳台，把手机放在肚皮上晒月亮。

相九只好说：“我侮蔑洛洛大王，我有罪。”

洛洛大王撇撇嘴——他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校霸鬼，哼了两声说：“做为赔罪，你拿我的校园卡去校医院买点感冒药！”

相九只好揣上洛洛大王的校园卡，准备出门还是用自己的卡，反正沈洛见也出不来，不知道。

沈洛见紧跟着他到了门口，不敢往前迈。每次到了边缘，他都会感到刀割一般的痛，越往外越痛，一般走不到半步就会皮开肉绽，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力量阻止着他离开这里。

他站在门边上，忍着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嘱咐他：“你一定要用哦，这是……好吧，其实是我没有什么能够报答你的。正好你也缺钱……”

相九笑了下：“嗯。”

沈洛见小心地维护着贫困生的自尊：“你以后一定能变得很有钱的，困难只是暂时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的。”

只要活着。

沈洛见说着，忽然止住了话头，最后小声说了一句：“早点回来。”

相九点点头，说“好”。

他走远了，走过走廊，下到楼梯，脚步声渐远。

沈洛见忍不住又往外走了走，感觉天上在下刀子，又像一道道细丝把他的每一寸皮肤都切开，细密的血珠从他脸上身上不停渗出来。可是他还是执着地盯着那边看啊看，直到完全听不到相九的声音。

他在门槛边坐下来，捧着手机，不敢给相九打电话。相九今天去军训……真好啊。还能晒太阳，还能和人说话。

沈洛见默默地坐回门边，像是等着主人回家的小猫。好像疼痛超过了一定限度，就会变得麻木。

他就这么慢慢睡着了。

——

相九以感冒为由向教官请了假，找到了杨老师：“老师，我接到了沈洛见的电话。”

杨钦隐隐觉得像是炫耀，但是相九语气平静，表情正常……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吧。

他哈哈一笑：“是不是感觉三观受到了冲击？”

相九摇摇头：“老师，我怀疑是电信诈骗。”

杨钦：“？”

“虽然我没什么钱让人骗，但是还是要提高警惕。他还指导我找到了一张沈洛见生前的校园卡，让我随便花……”相九掏出那张校园卡，“老师，我觉得有风险。”

杨钦莫名觉得他还在炫耀，可是看表情听语气，依旧十分正常。

不过洛洛才和他认识几天？校园卡里的钱都让他随便刷了？

……可能是资助困难学生吧。

“没听说诈骗要从校园卡转账的啊！”杨钦一阵无奈，“有警惕心挺好的，继续保持哈。这张卡……小洛愿意给你花你就花，没事儿的。”

暗戳戳地炫耀完，相九扬长而去，徒留杨钦在办公室抠脑袋：相九同学干嘛来了？普及反诈知识？

相九没有用沈洛见的校园卡，自己从生活费里拿出了一笔钱，打包了一大包炸鸡，还有小洛喜欢的淀粉肠汉堡薯条可乐，又买了好几杯不同口味和甜度的奶茶。

反正鬼魂只是吸食食物的精气而已，不会吃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