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梁淞越没忍住笑了一下。
写好单据,付完定金,店家一看上面的名字,愣了好半晌,问:“你姓赵?”
“嗯。”赵巧钰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店家脸色忽地沉了下来,他扫了一眼梁淞越,说:“没什么,等傍晚时我送到您店里去。”
赵巧钰也察觉到了不对,但想着定金都交了,总不好把钱白搭进去,她收回视线,轻声说:“多谢。”
从店里出来,赵巧钰这才想起看门头上的招牌,她仰起头,只见上面写着“钱二家俱铺”五个大字,难不成这么巧的事让她赶上了?
这钱二郎已有三子,年龄约莫着四十奔五,再回想一下方才那店家的反应,倒真能对上名号。
梁淞越见她神情恍惚,轻声问道:“您怎么了?”
“没怎么。”赵巧钰无奈地苦笑一声,“我好像知道这店家是谁了?”
“您认识?”
赵巧钰先摇摇头,后又点点头,“谈不上认识,只听过名号,未见过面却差点嫁给他。”
梁淞越吃惊地问了句:“什么?”
“你没听错。”赵巧钰笑得苦涩,“还记得那天我兄嫂来店里挑事吗?他们原就是想将我改嫁给这男人换聘金,只可惜我连夜带着孩子跑了,他们计划落空,心生不满,所以才找上门来发泄。”
梁淞越闻言蹙起眉,那男人看长相体态都一把年纪了,竟还想着续弦。
“他貌似是将您认了出来。”
“我知道。”赵巧钰烦躁地“啧”了一声,“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伺机报复,可我钱都花出去了,若临时有变又不能退。”
梁淞越安慰道:“您别着急,等傍晚就见分晓了。”
赵巧钰叹口气,“只能这样了。”
计划虽出现偏差,但不能影响她接下来的心态,出门时答应乔玥要给她买瓷娃娃,只好先将这件事搁置一旁,刚过午时,集市上依旧是人来人往,沿街那些小食摊上座无虚席。
赵巧钰连看几个摊位,将那形态各异的瓷娃娃皆购入手中,又想到梁淞越和三木近几日辛苦,就想着给他们买点什么犒劳一下,她问梁淞越:“你想要什么?”
梁淞越微微一怔,轻声说:“我什么也不缺,您给姐儿买就成。”
“快点。”赵巧钰拧起眉看他,“刚才遇到那老男人就已经让我心情不好了,你别在这儿又给我犯矫情,赶紧的,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给三木买吧。”梁淞越说。
赵巧钰叹口气,将手中打包好的瓷娃娃统统交到他手里,没什么耐心地说:“你俩都有,你要不说,我就看着买了。”
不等梁淞越回答,赵巧钰就走到隔壁卖饰品的摊位前,拿起一个黑色发带在他头顶比划,“这个发带怎么样?你那个都破的看不出原本模样,早该更换了。”
“您做决定就好。”梁淞越偏过头躲她,两个人离得近,随便什么动作都能蹭到胳膊。
赵巧钰也不指望他能给出意见,索性按照他与三木平日衣着挑了几条一并买下,二人并排走在街上,赵巧钰轻声细语地说:“有件事我一直未来得及问你。”
梁淞越扭头看她,“什么?”
“你与三木出来,父母不担心吗?”
“他们……”梁淞越面色为难,犹豫半晌,只道:“或许吧。”
赵巧钰不解:“或许?”
梁淞越思考了一会儿,沉声道:“我父亲子嗣众多,多一个少一个,没什么不同。”
听到梁淞越这样的回答之后,赵巧钰近些天心中的猜想终于得到了验证,只不过他并非家道中落,而是因不受父母双亲待见,被迫带着弟弟出来讨生活。
“冒昧问一下,你母亲是……”赵巧钰话到嘴边,却问不出那个字来。
梁淞越释然一笑,说:“我非嫡出。”
赵巧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坦荡,搞得有点不知所措,尴尬地笑了两声,说:“虽是如此,但你留在家中起码吃喝不愁,若努力学习,参加科考入仕,亦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流落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