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骂江段草菅人命,欺压百姓,连畜生都不如,最后,她说,“我一定会拦下你,小春的仇不能不报。”
王麦没有远大的志向,她就像世间的普通人一样,只想过好平稳的生活。
江小春眼眶湿润,王麦平日里那么怕疼怕死的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大着胆子,拖着一身的疼痛去追江段。
江段或许心烦了,想彻底解决,她举起铁锤,想向着刚追上来的王麦最后一击。
受过伤的王麦根本无力躲避这一击,这一击下去,她必没命。
江小春迅速抽出背后的箭,拉弓搭箭,一切熟练流利。
射出的那一刻,她想起了许多的事。
江小春的父母只是个普通的老百姓,虽然没有太大的财富,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母亲出去捕鱼,做活养活家人,父亲则在家操持家务。
可这样美好的日子在江段当上匪寇后终结,她们每月需要上缴高昂的保护费。
交过保护费后,他们一家的生活便会变得格外拮据起来,有时候甚至连温饱都解决不了,但一个普通老百姓,是没有实力和这些凶杀成性的匪寇抗争的,一家人互相安慰,日子忍忍也就这样过去了。
真正绝望的是在开春前后,连绵的暴雨,使得海上波涛汹涌,这样的天气,是完全不能出海的。
江小春一家捕渔为生,不能出海,就没有经济来源,恰逢那几日匪寇来收取保护费。
他们家已经交完全部的积蓄,但离要交的保护费还差不少,没有办法,只能央求着匪寇饶过这一次,说下次一定补上。
匪寇一开始不依,后来瞧上了江父,欲对江父下手,江母暴怒,失手把那个匪寇杀了,两人被她的同伙绑了起来,带到江段面前,江小春并不在,她去山上找些野味,看能不能换些钱。
回来的时候,看见众人围在中间,江段高坐在马背上,神情倨傲,铁锤轻飘飘落下,像是在处理什么小事。
江父江母就这样没了性命,江小春被这一幕刺激到了,不顾一切的想冲上去,但被人拦下。
她们说:“孩子,你要是冲上去,也只有一个下场,忍,千万要忍下来,不能让你们家无后啊。”
“你爹你娘在天之灵,肯定也不想你为此丧命。”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江小春死死咬住握拳的手背,雨水飘落,冲散了她嘴边流淌的鲜血,手上的痛完全不及心里。
她恨,恨这该死的鬼天气,恨这些匪寇,恨江段,但更恨的是自己,为什么要出去,出去了又为什么不能早些回来。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她也只能抱着父母冰冷的尸体,一次次痛哭。
是她无用,是她无能。
江段挥锤的动作与当时锤击江父江母的动作一模一样,甚至连神情都未变丝毫。
在即将落到王麦胸口的那一刻,江小春放出箭矢,这一动作,这一场景,她已经训练和幻想了上万上千遍。
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失误。
凌冽的箭矢划破长空,准确无误的穿过江段的心脏,江段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胸口插着的箭,想张嘴说些什么,可一张嘴,就猛吐鲜血。
‘砰’的一声,这个陪了她几年的铁锤落地,在地上砸了一个深深的坑,她也从马背上坠落,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渐渐的咽了气。
在箭矢穿过江段的那一刹那,江小春的胸口也被人用到从后面穿过,江段剩存的一个心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为她们老大报仇。
江小春应声倒地,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气息在逐渐减弱,模糊间,她似乎看到了父母的身影。
是来接她的吗?
她伸出手,没过多久后就无力垂下。
意识陷入黑暗的时候,耳边传来王麦的哭喊:“江小春,你给我挺住,好不容易报完仇,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只是简简单单射了一箭怎么能够,你快给我爬起来,我们一起把江段千刀万剐。”
“江小春,你听到没有,你不许睡。”
“江小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