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赵汝安的心声跟闻馥重合：许以冬赢不了。

他们这几位导师坐在这里，就是为了塑造公平，但公平本应该是客观存在的道理。

——在赵汝安眼里，所谓公平就是许以冬跳舞显而易见比宫驰好。

音乐响起，略带嘶哑感的女声喊出“Hey！Are you afraid of darkness？Break it”的唱词，battle正式开始。

宫驰的动作很有popping的味道，他的气质很适合街舞，心高气傲、咄咄逼人——因为被很多双或有形，或无形的手托起，所以自信得一往无前，哪怕他的舞蹈水平并不那么好。

相比较之下，总是一副老实人相的许以冬游走几步，好像忽然收紧的弹簧般，一按，一松，展现出了非常扎实的hiphop功底，大开大合。

既然是即兴solo，没有规定的舞蹈动作框住，他显得更加自在。

真不错啊。

赵汝安上身轻微后仰，犹如看到自己预订的摇钱树在“bling bling”往外狂甩金币。

如果不是选秀还得继续录下去，她真想直接把合同甩到许以冬脸上，绝对不会吃亏，他还跟老板郎熟，肯定福利多多。

一曲结束，不少练习生喊“宫哥太强了”，声浪压住对许以冬的赞美。

他站在台上，本因为刚才的发挥暗自感到满足，脊背泌出些许汗水，却因为压倒性的欢呼声无措起来。

后台的导师在鼓掌，但许以冬一点都没有听见。

直到许以冬看见好兄弟双手举过头，笑眯眯地在头顶给他鼓掌。

——那个莫名散发着洁净、娴雅气息的闻馥，像个入定的海豹，在远处沉着地献上自己的赞美。

即便闻馥坐的那么远，掌声无法送达，但他鼓掌后默默比了两个大拇指，在他人真假不知的“用一张嘴说话”中宛若一场沉默的逆行。

赵汝安也看见了，一个没留神发出声音：“哎呀。”这么萌。

她就知道，闻馥还是那个对所有侧室都像父亲或是舅舅一样温暖的闻馥，已经把真善美刻烟吸肺。

Iris转头：“怎么了？”

“意料之外，但又在意料之中。”赵汝安装作无事发生改口，“我说的是比赛结果。”

Iris也露出一个神秘的笑：“我大概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赵汝安笑而不语。

你或许能明白我刚说的话，但你一定不能明白看正宫卖萌的舒爽。

而台上，许以冬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

好兄弟！真是他的好兄弟！

如果不是展琢还没有宣告结果，他真想冲下舞台，跟好兄弟来一个男人之间的拥抱。

他这么泪眼汪汪，闻馥的鼓掌却并不算纯粹，更像是习惯。

习惯照顾赵汝安带回家的男人，习惯施展自己的善意，习惯让这个负责取悦、安慰赵汝安的小集体更加紧凑，而不是哪天陡然出现一个生出异心的叛徒，把前朝的火烧到本该一片岁月静好的后宅。

即便是现在，闻馥也更改不了这个习惯。

他会想，赵大人，您在看着我吗？您能明白这个容貌或许有所出入的皮囊内装着一个熟悉的、思念着您的灵魂吗？

可以的。一定可以。

展琢在心里替宫家小少爷捏了把汗，握紧话筒：“两位真是势均力敌，那么导师的投票结果稍后揭晓……”

一张新的纸条静候宣布，结局很明显。

“票数是2：1。”

为了节目效果，他再次卖了一个小小的关子，“最终的胜利者是——”

是谁赢了？

宫驰已经陷入头脑风暴，不过不是关于比赛结果。理性让他接受了自己并非全票获胜，感性层面宫驰很好奇赵汝安处于哪一边。

许以冬也跟着提起心脏。

“……宫驰！”

好吧，他的心脏立马掉下去了。

赵汝安在观察室笑着鼓掌。

很显然，不和谐的一票就来自于她。Iris和钟思哲都投了宫驰，两个人心态各异，但都顺从了剧本的大致方向，肯定了宫驰作为偶像的“综合魅力”。

但对于赵汝安来说，舞蹈battle就是舞蹈battle。

前边说好了不公布投票的具体情况，她便只是笑呵呵道：“各花入各眼。”

PK失败，许以冬刚要垂头丧气回到原位，展琢继续：“既然胜者是宫驰，那么就由宫驰担任‘Beyond the Dark’组的队长，许以冬以队员身份加入。”

话音刚落，宫驰愣在原地。许以冬发现自己也不亏，抬起头，喜形于色：“我不用调剂到其他组啊？太好了！”

“是的。”展琢忍俊不禁，“两位练习生可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接下来我要宣读最后一首没有被选择的歌曲怎样分配。”

宫驰整理好表情，一路头也不回。镜头只能避开他甩脸色的瞬间，转而聚焦于PK失败还在傻乐的许以冬。

“闻馥，我留在这一组了。”

青年抬眸的瞬间因而被镜头记录下，像是带着悠然宁静的香气，既没有过度热情，也没有冷酷到好像把周围的人当作工具，颇有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味道。

“恭喜。”他淡淡道。

被剩下的歌需要凑齐八个有意向的练习生进行新一轮的游戏，有意向的练习生还是按照主题曲考核顺下来的位次选择。

叫到闻馥的名字时，许以冬才反应过来，原来标准是这个。

“我有更好的选择了。”

很快叫到他，但也掠过他。

虽然没有公布八名开外的位次，但选歌现场以外的赵汝安知道，他的主题曲考核是第十一名。如果没有按比例汇入的导师票，恐怕会一下子掉到中段去。

毕竟大眼粉丝群加她才十一个人，这样的结果赵汝安能溺爱。

没有导师票还能在中游，说明有不少不把他放在one pick位置上、但是很有好感的路人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