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突然笑了，那笑声中带着苦涩。"你知道吗？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你躲我不是因为不想见我，而是不敢见我。"

千道流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你害怕见到我后会动摇，会怀疑自己的决定。"桔梗绕到他面前，直视他的眼睛，"因为你知道我无法看着你死，而你也——"

"够了！"千道流突然厉声打断，天使圣剑发出耀眼的光芒，"你不明白！这是我的宿命！从成为大供奉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宿命？"桔梗突然笑了，笑声惊飞窗外栖息的夜莺，"那你告诉我，初代天使神成神时献祭了谁？"

千道流瞳孔微缩。这个细节在所有典籍中都被刻意模糊，但他知道答案——初代天使神，是独自成神的。

"千道流，我和你相处了二十年。"桔梗的声音突然软下来，"你把一族的重量都扛在自己肩上。"她的指尖点上他眉心，那里有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纹，“连疲惫都要选没人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活一次？"

千道流猛地抓住她手腕。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他的拇指正压在她脉搏上，那里跳动着比他记忆中更快的节奏。

千道流转身望向窗外，"遇见你之后，"他背对着她说，"想过。"

两个字，重若千钧。

"每个人都有选择。"桔梗轻声说，"即使是天使一族的大供奉。"

远处传来钟声，天快亮了。千道流似乎从某种恍惚状态中惊醒，他后退一步，重新握紧天使圣剑。

"小雪即将开始第八考，我必须去准备。"他转身欲走。

"你又要逃吗？"桔梗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像过去四年一样？"

千道流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这不是逃避，是责任。"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孤独，良久他才低声说："有些事...注定无法圆满。"

"桔梗，"他叹息般唤她名字，"这是我的使命。"

"放屁！"桔梗鲜少说粗话，此刻却像要把毕生的愤怒都倾泻出来，她拉住千道流的手，"你明知道小雪有多依赖你！你却要她踏着你的尸体成神..."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千道流的手在颤抖，这个发现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武魂殿大供奉，九十九级绝世斗罗，此刻在她掌心下脆弱得像片将落的秋叶。

“你……”

"我怕的不是死。"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怕她...独自站在神座上回头时，发现再没有人能在下面接住她。"

温热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桔梗愣了片刻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眼泪，“你为什么就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