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翻地覆的晕眩感之后,岳明棠再睁开眼,自己俨然身处一个漆黑的内室,眼前有一道闪着白芒的光幕。
山羊胡子在一旁发话,“快走吧,过了这道门,就是仙界了。”
“多谢蔻丹师伯,给师伯添麻烦了”。谢照微回道。
“你把你师妹还有这个一起带走,反正你们也是同一座山的。”
“是。”
岳明棠感觉一股温和的凉意缠上自己的手腕,并同时施了力带着自己向前。
“闭上眼睛。”温和的声音道。
岳明棠在触到光幕前闭上了双眼。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风筝,失了线,在天空漫无目的飘荡着,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在感受到脚下的炙热时消失。
靴子鞋底传来了真真实实的热感,踩起来有些绵密的松软。
是沙漠。
“呕——”
洛韫不顾形象跪倒在沙心,双腿瘫软,身子不住颤抖着。
一道透明水膜裹上了他的额头,上面像开锅时沸腾一般,滋滋冒着白雾,久久才停。
洛韫有些僵硬地站起来,好半天才转身,岳明棠吃惊地瞪大双眼,他的一张俊俏的白脸,像苹果一样涨红。
“你没闭眼?”岳明棠有些不解。
洛韫瞥了她一眼,回道,“又不是我师兄,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谢照微把水膜收回掌心,听到这话并没有什么变化,在空中兀自划了一道符,不一会儿,三只白鹤从天边缓缓降落。
岳明棠也不想理洛韫了,她站到谢照微身旁。
“我们要坐白鹤飞过去吗?”
谢照微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对,你们现在还没有结丹,强行凌空对身体不好。”
半晌又补了一句,“你可以叫它白鹤,我们一般叫它仙鹤。”
“附庸风雅而已。”洛韫在身后冷嘲。
岳明棠和谢照微都没有回应他。
前者在盯着仙鹤看,她从前住在天皇城,这是人族皇帝住的地方,异域番邦前来进贡,岳明棠也偶然见过几种异兽,但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仙鹤在天边远眺只是一个白点,盘旋而下收起翅膀赤足站立,足足有两层酒楼那么高。它们通体雪白,上面有银色的淡纹,额头有一颗火红色的印记,它们的爪子也是火红色的,大大的爪子摊在沙漠里被沙粒掩埋,像长在里面似的。
“上吧。”谢照微落了三道印记,仙鹤身子微屈,岳明棠借势而上,这一上感觉到不一样的地方,虽然它们的羽毛看起来是顺滑的雪白,坐上去十分稳固,没有下坠的感觉。
谢照微回头,发现洛韫也稳稳坐着,目光盯着不知名的地方。
仙鹤展翅腾空,岳明棠起先有些不舒服,很快就适应起来,仙鹤很稳当,她甚至能感受到巨翅翻腾时产生的力量,但她的身子连偏移都没有。它们越飞越高,沙漠渐渐成了视野里的一抹黄,很快这抹黄就被绿色掩盖。
升仙城的沙漠在遇到漫山遍野的绿意后溃败得一塌糊涂,她勉强从黑白相间的颜色里分辨出山谷山峦,但唯一不变的,是大块堆积的绿。
她们渐渐升到了云层的位置,有点寒,岳明棠俯下身去,把自己整个人贴近仙鹤,它的毛绒绒的暖暖的,带着他们继续飞。
“那是哪儿?”岳明棠指着一块湛蓝色。
“水渊涧,一个开放的秘境。”
“那里呢?”
“冰魄天。”
那一块是极目的白,苍白的好像所有颜色进入都被吞噬一样。
一定很冷,岳明棠打了个寒颤。
“到了。”
仙鹤开始收翅,在半空打着旋儿,缓缓降落。
近地的黑白绿蓝百种颜色骤然在眼前放大,又不断闪过,景物都在往后跑。
“洛韫,仙鹤会带你去金阁堂前。”一只仙鹤分出去,驼走了洛韫。
岳明棠感觉自己坠了一会,踏实落地。
眼前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粉色殿堂,殿前栽满了霜花树,一阵风动,霜花扑簌飘摇落下来,形成了一阵霜花雨。
岳明棠随谢照微入殿,大殿由玉石铺至,细腻透光,靴子踩上去发出啪嗒啪嗒的晶亮声,主殿旁摆了两坛香樽,入鼻一股淡淡清冽的花香。
大殿之上,主位正坐着一位紫衣锦袍的冷艳女子,约莫三十多岁模样,神色凛凛,眼中像是蕴了一团万年不化的冰雪,寒气逼人。
“弟子携师妹拜见师尊。”
谢照微行了个大礼,岳明棠紧随其后。
殿上似乎隔了很远,传来一声冷冷的,“起。”
落霞仙子半年前路过岳家时便性格冷冽,不喜多言,如今这情形岳明棠也不算吃惊。
“玉牌。”
没等说话,岳明棠怀里的玉牌已飞了出去,悬在半空,一道紫光闪过,岳明棠觉得额心发热,明明灭灭间好像和玉牌有了一丝联系。
“如今,这玉牌就是你的本命玉牌了,我向上面加了一道印记,另一道双生印记在青云宗祠堂的弟子命牌上,你若出事,命牌也会与之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