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玉案:“……”
开放包容,不愧是渝州特色。
室友听司机啧了一声,余光瞥见乐玉案面无表情一张脸,顿时乐不可支。
艰难挪过拥堵路段,司机展现出了法拉利驾驶员应有的技术水准,丝滑过弯转头上高架,快速路一走车速顿时飙到六十迈以上,主打一个山城速度。
风驰电掣机场路,司机轻车熟路下了地下停车场就近找了个电梯口停车,头也不回问:“〇信还是支〇宝?”
“现金。”乐玉案道。
“……”
司机面无表情,盯着找不开的现金,怀疑自己听岔了。
“不用找零。”
闻言,师傅顿时喜笑颜开,“电梯下车右转,慢走啊小哥。”
“平日里被你怼几句能给我气吐血,看你噎别人倒是真挺快乐的。”室友憋着笑,走远了才彻底笑开,“话说,你身上怎么还揣着现金?”
“导师给的。”
“哦。”室友忽想起他之前说过的导师喜欢组会发红包的事,有些意外,“我以为你说的,是师门群里发红包活跃一下气氛,合着是真线下发红包。”
“嗯,老爷子喜欢。”乐玉案点头,“师兄师姐玩游戏抽卡连歪,有次发朋友圈哀嚎忘记屏蔽师母了,师母让导给大家多发几个红包转转运。”
“也是,我们导也经常说搞科研,实力之外运气也重要。”室友对此表示赞同,语气分外遗憾,“可惜我们师门小老头没这个觉悟,顶了天多带我们去外面打野下馆子,红包什么的就别想了。”
“那也不错。”
两人相伴挪到了接机口,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等着靳师兄过来。
室友昨晚熬了个大夜翻译文献,这会儿哈欠连天,困得眼皮都快抬不起来。半梦半醒间,瞧见乐玉案手中三张黄符,另取了个小香囊解开,惊得瞌睡虫直接跑路,下意识提高了嗓门,“我去,你这架势是接师兄还是原地作法驱邪!”
乐玉案余光瞥了瞥左右,发现室友话落地,周遭顿时清出了一片真空带。更有旅游团的嬢嬢交头接耳,指指点点,顿时没好气睨了他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哪样啊兄弟!”
“就算靳师兄之前指点你论文的时候语气是重了点,你也不能怀恨在心咒他啊,大晚上的多吓人。”室友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香囊,压低声音道,“还说不是,老君山的福袋我也求过,不长你这样。”
“再说,哪家好人家的香囊里不装香灰装粗盐的,还有柚子味?”
无形之中被千夫所指,甚至连安检口的特警都往这边多瞥几眼,被重点关照的乐玉案:“……”
毁灭吧!
这破差事办不了。
几分钟后,被丢了眼刀子的室友抱着手机上下划拉了好几遍,反复确认眼前人没被夺舍,聊天群里也确实是院里数一数二的师兄师姐,拱火凑热闹的人里甚至还有院长,才长松了口气。
鱼一样的记忆,转头就忘了刚刚的严阵以待,又乐呵呵发起聊天,摇头感慨:“咱院长还挺赶时髦呢,连赛博修仙、中邪鬼上身什么的都知道。”
哪潮得过你啊。
乐玉案没好气抬眸瞥了他一眼,方才比划的那剑指,不晓得还以为真学过。
室友同他一样本校保研,满打满算好几年的交情,一个眼神就猜到他又在心里吐槽些什么,忙出声辩解,“说过几次了,家传、家传。渝州丰都么,耳濡目染怎么着也会两手,就算是花架子也是能唬住人的花架子。”
然后,这位会两手花架子的假道士,转头就碰上了真鬼——
“妈呀。”室友往后一跳,哀嚎出声,“你要吓死哪个嘛!”
乐玉案忙上前一步,抬手扶了一把,“……靳师兄。”
“嗯。”
推着行李箱的手纤细修长,方才阴影下瞧还没什么,眼下被光一打筋骨嶙峋,青筋明显,白得发冷。
“师门新收的小朋友?”靳梦衡问。
“不是。”乐玉案瞥了室友一眼,解释道,“徐柯老师门下的,跟我一届。”
“挺活泼的。”扯了扯嘴角,脸色略显倦颓的靳梦衡评价道,复又问,“这位师弟怎么称呼?”
S大特色之一,不论本硕博,统一称呼师兄师姐或师弟师妹,不抄学字打头那一套。同门出身,便加直系两字。
或因此,叫惊慌失措的室友找回了几分在学校里处事的熟悉感,三魂归了七魄霎时冷静了下来,讪讪道:“靳师兄好,我是孟濯。”
“孔孟的‘孟’,濯清涟而不妖的‘濯’,师兄喊我小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