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蒸腾的雾气在镜面凝结成水珠,光瑾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浴袍领口。
潮湿的卷发贴在额前,露出他泛红的耳尖,镜中倒影被氤氲水汽晕染得模糊不清,唯有心跳声在耳畔震得发疼。
房间里是香的,她是香的。
潮湿的香气在雨夜发酵。
他站在床边看她。
江嫀侧躺在床尾,长发散在纯白床单上,曲线勾勒出诱人的弧度,床头台灯洒下暖黄光晕。
光瑾喉结滚动,停歇的欲.望蠢蠢欲动。
他猛地转身,去背包里拿药,他深吸口气,薄荷香夹杂着药香进入鼻腔,清醒了很多。
光瑾打开门,看向门外,此刻的时间,空荡荡的没有人,敲了敲隔壁的门,人还没回来。
他在江嫀的风衣口袋拿出房卡刷门,抱着她进了房间。
江嫀的床上是散落的还没有整理包,有糖、润唇膏、防晒、发绳……杂七杂八的东西,看着这些杂乱却充满着生活气息的物件,光瑾唇角微弯。
把人放到床上,东西整理好放到床头柜上。
她头发勾在他的脖颈上,沾上了些许湿意。
光瑾低头垂眸,江嫀偏头熟睡,像是窝在山洞里冬眠的小兽,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设防。
他听见楼梯口的动静,盖好被子,回了自己房间。
房间里又恢复得昏暗,只剩下潮湿的味道。
光瑾从包里拿出木头和雕刻刀。
坐在桌前,低头雕刻。
木屑如雪般飘落。
克制。
专注,克制。
他沉默地雕刻,沙沙声在寂静的空间被无限放大,那些肆意的、压抑依旧的荒谬心思无限疯长,
天亮了,光瑾听到隔壁的声响,拉开窗帘,开窗,清冽的空气涌入房间,夹杂着冷风。
房间隔音很差,他甚至能听见旁边洗漱,谈话,轻快的脚步声。
他看了眼时间,起身洗漱。
桌上,木雕成型,一个漂亮的小人,旁边还有一颗丑陋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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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间,江嫀脑子宕机,醒来之后环顾四周,头有些痛。
“你醒了呀,洗手间我用好了,你先洗漱吧,我去吃早餐了。”吴恬甜背上小挎包,行李也已经收拾好了。
江嫀缓了两秒,点了下头,“好的。”
门合上,她眯着眼摸到手机,七点半,这么早。
群里消息立刻跳出来,【领队-胡景轩】:@所有人,大家记得吃完早饭过来门口集合哦,咱们大巴车八点出发!
靠。
万恶的早八!
江嫀真的想邦邦给那个醉酒时报名的自己两拳,顺便给张暖宓两脚。
真的是特种兵式游学,将短短三天利用到极致。
说到醉酒。
她揉了揉太阳穴,昨晚是她自己回来的?
江嫀快速洗了个战斗澡,身上没什么痕迹。
她在镜子前吹头发,镜面蒙着水雾,她伸手抹开一道,不知道是庆幸多一些还是遗憾多一些。
八点零一,江嫀上车,紧赶慢赶,因为退房卡,晚了一分钟。
身后还有几个拎着包子、豆浆、油条等一众早餐的人向大巴跑来。
江嫀抬眼一看,到得人挺多的。
可能因为游学性质,这次旅游团的人普遍学历偏高,她昨晚登记不小心看到一个大爷不小心调出来的工作证,好像还是某个高校教授。
这群人,好管理,时间观念强,事儿少。
不说别的,就搁昨天漏掉一个景点的事儿,换到别的团,就有的闹。
江嫀往最里面走,最先看到的,其实是光瑾。
他向窗子外面看,望向车外的侧脸线条利落,眉骨撑起一片深邃的阴影。
没什么表情。
和第一天一样,高冷帅哥。
下一秒,对方直直地看过来。
江嫀笑了笑,梨涡若隐若现,“早呀。”
光瑾脖颈处凸起的喉结随着吞咽动作缓缓滚动,“早。”
她把背包放到行李架上,针织马甲在光瑾的脸颊上轻蹭了一下。
“没事儿,你不用站起来,侧个身我能进去。”江嫀刚吹完头发,发丝的玫瑰香气萦绕在周围。
光瑾顿了顿,原本搭在腿上的手指微微蜷起,“好。”
“吃早餐了吗?”
光瑾也就比她下楼早几分钟,“没吃。”
“我也没吃,我有果脯,你要吃吗?”江嫀胃不太好,来之前备了很多低卡零食。
“不用了,谢谢。”
矜持,客气。
江嫀点头,行。
“你昨晚是不是没帮我卸防晒?”江嫀突然开口聊起昨晚。
光瑾抿唇,疑惑道,“卸防晒?”
“嗯,昨晚亲完我之后。”
光瑾肉眼可见的,耳根红了。
“行,没吃干抹净不认人。”江嫀挑了下眉,“也不对,严格来说,没吃到。”
光瑾舔了下有些发干的唇,不置可否。
前排吴恬甜听见了一个“吃”字,她和江嫀算是熟,作为吃货,她问道,“有啥好吃的。”
“没啥。”她打哈哈,转移话题,“恬甜,能不能把镜子借我用一下。”
“好呀,但是很小。”
“没事,我就涂个口红。”恬甜有点诧异,“怎么突然想起涂口红了。”昨天两人聊天,还说坐长途的时候,最讨厌化妆,尤其是涂口红,黏腻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