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就不信了。
江嫀这个人九十斤,八十斤都是反骨。
她从睡袋爬起来,贴到帐篷上,听隔壁声音,好像没什么动静。
拉开自己帐篷的拉链,风钻进来,她摸了摸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晚上还挺冷的。
悄咪咪地拉开光瑾那边帐篷的拉链,睡袋里面空空的。
没人?
走进去,睡袋里一股薄荷味儿,他身上好像一直是这种味道。
该怎么形容呢。
某个凛冽冬日的早晨,干燥又寒冷的空气中混着的,清新的薄荷香。
浅灰色防潮垫,上面是睡袋,边缘还压着书和保温杯,黑框眼镜放在书上。
帐篷顶端挂着一枚黄铜质感的挂钩,挂着小夜灯,她打开,光亮刺眼,又立刻关上。
她在这个不大的地方扫了一圈,没等到人,飞快躲进了睡袋。
-
光瑾用冷水洗了把脸,带着头发也被打湿,水珠滑落浸湿了领口布料,晕开深色的痕迹。
镜中人眼尾发红,冷水没能浇灭燥热,反而让每一个感官变得更加敏锐。
潮湿的毛巾泛着冷硬的触感,耳边响起教练的呵斥声,“光瑾!收手!收手!人快不行了!!”
少年光瑾弓着脊背,死死地压住对面的人,汗水顺着脖颈滑进道服,他咬住下唇,咬出了鲜血。
教练拍他的手,良久,他才如梦初醒般收手。
“光瑾,柔道讲究以柔克刚,你要学会克制。”
“明白。”指尖抚过腰间的黑带,冰凉的布料缠绕着他的手腕,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记忆与现实在冷水的刺激下骤然重叠,他攥紧潮湿的毛巾。
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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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瑾去附近商店买了两个暖水袋,灌上热水,走向江嫀的帐篷。
“江嫀?”
没人?
等了许久,他又问了一遍,才掀开江嫀的帐篷,里面没有江嫀身影。
可能去洗手间了。
他返回自己帐篷,敏锐地发现不太对劲。
夜风卷着帐帘掀开一道缝隙,月光恰好落在被褥隆起的弧度上。
“江嫀?”
江嫀顶着一头乱发探出头,发梢翘成柔软的弧度,像只炸毛的雀儿。
“你出去了?”
“嗯,洗个脸。”
“好久,我差点儿睡着了。”她把胳膊从睡袋中拿出来。
这一下午都在玛卡巴卡,是该干点儿成年人该干的事情了。
她歪头道,发梢扫过他手背,“感觉你的帐篷比较暖。”
光瑾点了下头,“那我们换。”
像个迂腐呆板的老古董。
江嫀眯眼,有点不高兴,大家都是成年人,她不信光瑾不清楚今天他们两个人来这里干什么的。
光瑾感受到她的不满,轻抿唇,妥协道,“那亲一下?”
江嫀鼓起嘴,十分矜持地沉默两秒,而后缓缓道,“可以吧。”
话音未落,光瑾扣住她的后颈,他的气息在唇齿间纠缠,江嫀只觉双腿发软,若非他手臂环住她的腰,几乎要跌进那片温热的怀里。
这才几次,他怎么进步这么快?
几天前他还是只会在唇畔间打转……
“帐篷离得很近,听得到声音。”光瑾将她裹进睡袋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脸颊,
躬身抱着睡袋以及里面的她回到她帐篷里。
?
她很大声吗??
她闷声问道。
光瑾俯身时,睫毛在她脸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嗯,不过很好听。”只想自己听。
……
淡淡的羞耻感瞬间漫上脸颊,江嫀猛地扯过睡袋蒙住头。
“早点休息。”光瑾要走。
“等会儿,睡袋你拿走吧,我回我睡袋里。”又想起身上近乎透明的睡衣,声音不自觉弱下来,“闭上眼。”
“好。”光瑾应得干脆,
江嫀忙回到自己睡袋,里面暖烘烘的,只露出一颗头。
娇俏,可爱。
她摸到暖水袋,意识到刚刚他去干嘛了,声音放软,“暖水袋是你放的?”
“嗯。”光瑾没忍住碰了下她的头。
“谢谢。”江嫀感受着暖意,又道了一句,“晚安。”
“晚安。”
光瑾回到自己帐篷里,没拉帘子,任由风吹散帐篷内的燥热。
随手打开书,一页未翻。
他撒谎了,他睁眼了。
睡衣材质轻薄近乎透明,那处的布料更是只有一抹蕾丝包裹,若隐若现。
她美得发光。
光瑾目光恰好落在诗集上。
“夏天的飞鸟,飞到我的窗前唱歌,又飞去了。”
他此时躺在她余温未散的被窝里,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叹息。
-
江嫀又做梦了,她的痛点在于,明明知道是梦,却醒不来。
可能白天看星星,意有所感,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