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桐清是被秋日里夜晚的风给冷醒的,他浑身都疼痛还躺在原地。
脸上流下了血,现在都已经干涸,陈桐清用手碰了碰,呼吸变得急促。
单薄的校服外套加上小巷里污水的侵蚀,根本就抵不住冷意上涌。
忍住肩膀出钻心,他抓住了旁边被混混丢掉的棍子。
陈桐清握着手上传来黏腻,他此时已经想不到那么多,咬咬牙用棍子径直撑了起来。
“哈…”陈桐清无声的流着眼泪,若是换做旁人看到样子也会心疼。
公交站凄凄凉凉的没有一丝人气,陈桐清身上也没钱,他可能是傻也可能是想到了最后的办法。
陈桐清终还是决定自己走回去。
南巷港里学校并不算近,陈桐清扛着冷风,一步一步艰难的走着。
四十分钟之后,一道虚弱的身影敲响了有些生锈的铁门。
“谁啊!”陈健家喊了声,他正在屋子里面喝着酒,被敲门声吵到还有些不耐烦。
晃晃悠悠的起身后,陈健家朝着眉眼处看了一眼,差点把他吓了一跳。
陈桐清脸上沾着血迹,眼神痛苦的看着门,好像在看着最后丝丝希望。
“……”。
“呸!扫把星”陈健家小声说了一句,就走到了客厅中央。
他冷漠着,可内心深处却涌入着贪婪:“上次赔了几万块…这次如果……会不会赔的更多呢!”。
“哈哈……”。
陈健家顺势倒下,还不忘拿那条毯子铺到自己身上。
门外陈桐清等了许久都等不到门锁开动,他现在发着抖,浑身上下都冷。
已经是星期三陈桐清靠到了门上,口袋里放着陈梧秋给的日记本,脑袋却已经不清晰起来。
种种的声音在脑袋里面还传来传去,有痛苦有开心陈桐清可能是苦中作乐,听着声音都有些乐呵。
可他一闭上眼就是张江豪和那一帮人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样子。
……。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首当其冲,闻到的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可能是闻的多了陈桐清也习惯了起来,他没有什么表情,空落地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眼神有些迷茫。
陈桐清抬头看了看钟表,现在已经是白天下午的三点半了。
“桐清……你醒了…”陈梧秋嗓音嘶哑一脸疲惫,但眼眶通红,显然是副吵了大架的样子。
他是匆匆忙忙的赶回来的,还是在一个陌生的电话通知下。
今天的凌晨三四点钟,他还在处理货物,就被个急匆匆的电话打断。
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陈梧秋本想不接的,可心中出现的慌感还是让他点击了接听。
说话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姨,口齿吐露的还有些不清晰。
——“喂,你是门牌号728小区的业主吗?”。
“我是,怎么了吗?”。
“哦!我是保洁员现在打扫楼道时,发现了,你家门口躺着一个人,长得很年轻,还穿着校服!”。
“好恐怖哦……上面沾了好多血”。
“什么!!!”。
“我已经打了120了!如果你认识他,赶紧赶回来吧!人好像……”
“……”。
电话被匆忙的挂断,远在江海城的陈梧秋已经不敢再听下一句,迅速的买了票。
陈桐清脑袋上绑着绷带,有些迷茫的看向陈梧秋,他道:“哥…”。
“先别说话……”陈梧秋仔仔细细的看着陈桐清,眼泪一颗一颗的砸落下来:“好好休息…”。
看着人重新的睡下,陈梧秋出了病房门,他瞬间瘫软,为了不打扰别人,他走到了医院的走廊处。
他想起了自己早上刚刚打车过来表明身份的时候,听到的话。
“你们家门口那个人啊!差一点就救不活了!!!你这当哥哥的怎么当的!”。
“他的头出血了!你知道了吗?怎么当哥哥的呀!”。
“身上还有好多伤啊!!”。
“……”。
桐清…他疼吗?疼吧……。
陈梧秋心中有一个恐怖的念头缓缓的升起,像是已经在心中压藏了很久很久,再也压不住般。
可是如果这个念头他真做了的话那就是一去不复返了。
“啊……桐清…”陈梧秋重重呼吸了下,心里万分痛苦着,如梦魇在午夜梦回时的响起。
他眼神变了变,以前三七分的念头,现在已经到了五五分。
——“没…没事吧!大哥哥?”一位小男孩天真的声音,打破了思绪:“哥哥……我在这里迷路了,你可以帮帮我吗?”
“没事…”陈梧秋抹了一把泪水,努力的挤出笑:“好呀…小弟弟,你的爸爸妈妈在哪里呀?”。
“我不知道他们不见了……”。
小男孩马上要哭出,一对中年夫妇快速的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