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余以若一惊。
“我不吃人,不用叫那么大声。”
“你怎么在这?”脚还在不断地往下陷,余以若拉着自己的脚,一边抽出空问他,“你不是在放我鸽子吗?”
“我还想问你。”黑暗里,少年好似冷冷地笑了笑,有些许无言,“余以若,说是你说的要听,现在怎么倒打一耙,你莫不是搞糊涂了,我可等了你整整一天。”
“你等我?我还等了你两个时辰,我余以若从小到大还没人放过我鸽子,你倒还算头一个。”余以若不满道:“果真不能对你抱有太大的期待。”
“巧了,你也是头一个,敢这般对我说话的人。”
余以若咽了咽唾沫,细细一想,确乎是有些不得体,但他说也等了她一整天是怎么回事?还没等她搞清楚状况,身前莫名地扑来一阵暖意,携着淡淡的香,余以若一愣,怎么有些熟悉?下一秒,虚空中“咔嚓”一声,眼前登时一亮。
强光冲进眼底,刺得她睁不开眼,倒是尉迟景突然开口,“把手给我。”凭借着声音的响度和这股她猛然想起的气息,她可以断定,两人的距离已是近在咫尺,说不准尉迟景就在面前好笑地看着她的半只脚已经陷下去,就差再过几个时辰,便可以看到她整个人成泥球。
正想着,尉迟景又说了句,“你怕我害你?”
余以若抿唇不语,白光太过厉害,她尝试了好几次,也没能把眼睛睁开,面前的人也不知怎么回事,是在等她的下一步动作还是怎么的,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不同的是,法阵下的泥沼已经到了余以若的膝盖处。
“怕也没用了。”话音刚落,余以若只觉一阵失重,再次回神,她早已被人打横抱了起来,约摸行了不远,眩晕也渐渐好转,她睁开眼睛,头一抬,看见的就是少年光洁的下巴,还有蔓延到耳根的绯红。
“你怎么没事?”余以若又往下去看,见他的靴子踩上地面,地面非但没有凹陷,就连泥沼也没有涌上来,顿觉不可思议,难道邪神有什么独门秘诀之类的,心里正盘算着怎样让他慷慨地教教自己,头顶上传来他欠欠的话,“我和你自然是不一样的。”
“哦,这样啊,那邪神可真厉害。”
“你骂我?”尉迟景一顿,看向怀中的人,清凌凌的眼一眨一眨地望着他,里头也倒映着他的面容,看起来有些可怕,他下意识收了收,再次没好气道:“余以若,你想骂我就直说。”
两人的关系本就算不得多好,现在让他这么一问,空气愈发凝固起来,偏生余以若还在他手上,分明是暧昧的动作放到这两人的身上,看起来有些危险又违和,危险的是余以若真怕他下一秒就把自己抛回去,违和的是尉迟景好像也没有因为她的话表现出多少不满。
换大鸟的话说,可能就是尉迟景早已对余以若的行为话语免疫了个完完全全。
“我怎么会骂你呢?”余以若摆手,看他还不打算走,余以若有些着慌了,连忙解释,“你也骂了我,我也骂了你,很公平的。”说完,余以若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没换来尉迟景的消气,脸色还越来越难看。
“还不下来,你想待到什么时候。”等了半天,余以若听到这么一句话,她起先是摸不着头脑,待尉迟景眼神示意几下后,她才呆呆愣愣地明白过来,可尉迟景也没给她机会自己下来,而是他自己把余以若稳妥地放下来,反倒让余以若更加不解。
脚一着地,条件反射就往尉迟景身边靠,慌不择言道:“你想借机杀我?”
“别动,站稳点,握着我的手。”尉迟景把自己的手伸过去给她,余以若本能地往后一退,不退还好,这一退,脚下又开始下陷,尉迟景勾了勾唇,不管三七二十一,攥住她的手往自己身前一带,轻声道:“这个法阵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只是出不去而已,并不代表要丧命在这里。”
他这话说得可是委婉,余以若难道不知道,扶光宗有一处藏书阁,里面密密麻麻堆了老多禁书,其中就不乏各种千奇百怪的折磨人的方法,而脚下的这个无影阵据传就是用来对付异族的,死的法子极为惨烈,不是灵力耗尽而亡的,而是陷入泥沼后,活生生憋死的,问题是死了别人也发现不了,丧命几率不亚于灵脉俱碎。
“我要杀你早杀了,我就这么可怕?连命也不想要?”尉迟景挑挑眉。
“这倒不是。”
“觉得我放你鸽子?”尉迟景拉着她,边走边说,“你自己说的十六茶室相聚,余同修,贵人多忘事就贵人多忘事,可不兴倒打一耙啊。”
“对呀,十六?”
“今日是十七。”
余以若一愣,难不成自己放了他一天鸽子?
“让我白白地等上一天,余以若,你还真算头一个。”尉迟景突然停下,抽出一个蒲团递给余以若道:“先坐着,一时半会出不去。”
“好。”余以若接过坐下,尉迟景一直握着她的腕,也紧跟在她旁边坐下,迎上余以若不解的目光,他扬起她的手,看了看脚底以作无声的解释。
“你……”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