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这么玄幻,梁浅却信了,他不信过她一次,这次不会了。
她说今安还活着,他便一定信今安还活着。
他端详她片刻,声音平静道:“所以今天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不是想要跟我重归于好,是希望我想法子寻回今安?”
洛菀夕愣了一下,“你怎么猜到我是怎么想的?”
梁浅坐在床尾,头仰靠在身后的床板上,用少年才会用到的傲娇语气对洛菀夕说:“如今我可是一国之君了,从前你怕拖累我什么都不肯说,现在……”他忽然收起了玩笑,身子向前,倾到洛菀夕的面前,目光真挚的看向她,像在证明什么,又像在承诺什么,语气郑重而沉缓道:“我能帮到你了洛菀夕,你应该也是这么觉得的对吗?”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穿了。
他太了解她了。
知道她不会无端说起那些旧事,知道她对他一定有所托付才会如此滔滔不绝。
他太了解她了,所以即便她亲手刺伤了他,他也信她不是叛徒。所以才会花那么长时间,都要等一个真相,人人都说他是有执念,他不是执念,是信念。他亲自挑的女人,不会是个混账!
洛菀夕看着他清澈真挚的眼睛,眸光动了动,终是不再隐瞒,向他坦言道:“是的,我想你帮我找回今安。”
梁浅的脸倾在她面前凝视着她,先是皱了皱眉,忽地又微微弯起了唇:“帮你?”
他语气有些不太理解:“她明明也是我的女儿,找到她本就是我这个当爹应尽的分内事,你却说让我帮你?”说着,他看向她的眼神忽然透出了一股子狠劲,“洛菀夕,你休要虚情假意的跟我摆客套,试图跟我撇清关系。咱两这关系,可没这么容易撇清!”
洛菀夕张了张口想反驳他,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梁浅朝外间唤了一声卓九。
卓九从外间应声进来,“陛下有什么吩咐?”
梁浅的视线还留在洛菀夕的脸上,声音却是朝着卓九的:“把敕离和江观成给朕找来,让他们在外殿等着!”
听到江观成的名字,洛菀夕不由一惊:“你说的这个江观成是从前绣金司的首座?”
梁浅冲她颔首,“我把他留在身边帮我找赵硕。”
“有眉目了吗?如果赵硕还活着,那我的今安……”洛菀夕的声音忽然有些激动。
梁浅双手扶上她瘦削的肩,语气坚定的安抚道:“别急,只要他还活着,不管他是披着人皮的狼,还是披着狼皮的人,我都会把他揪出来。”说着,他看向她的眼神,又变柔了些,“我知道眼下你最关心的就是今安,我也一样也想尽快找到她,我会尽力去找,而你……只管把这幅身子给我养好,别的不要再操那么多的心,等我把今安带到你面前,你得听她再叫你娘,至于我两之间的事……”
他说着停了一下,又抬眸认真的看着她,“是分是合,眼下由不得你说,也由不得我定,总归要先将旧事一件件,一桩桩锊明白了才能说后面的事,所以你等等我,再给我些时间……”
他说着朝她勾起唇角,语气难得透出些羞涩的缓缓道:“你做了那么多的事,哪怕不是为了我,我也是都领情的。可我毕竟是个男人,是要脸的!你做了那么多的事,吃了那么多的亏,我一个大男人总归要帮你讨回些公道,才有脸站再在你身边跟你谈一谈咱们得事,所以现在我不急着逼你答应什么,你也别着急给我答案,我给你些时间,你也给我留点时间。咱们……都缓缓……你看行吗?”
他说的真挚又坦荡,而他之所以这么坦荡,是因为他害怕,害怕她真的要跟他撇清关系。
她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了他。
没想让他心软,更没想让他同情。
除了想让他帮忙找今安。
另一层再明显不过的用意便是想和他一言两清。
他想要的真相,她给他了,这便是她认为的不拖不欠了。
可怎么会不欠呢?
他欠她太多了。
对于他的话,洛菀夕没有表态,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跟他靠这么近了,看着眼前的梁浅,她竟感觉有些脸红心跳。过了好久,才找回一点底气,故作镇定地提醒他,“别的事情都好说,可找今安的事,劳烦你快一些,我怕我……”
她话没说完就被梁浅打断,他伸手抚上她的脸,用安抚的语气轻声道:“不要怕,薛言快回来了。”
薛言快回来了,就意味着洛菀夕身上的毒可能有救了。
不管有没有救,至少梁浅是抱着满满的信心的。
洛菀夕看着他信心满满的眼神,也没有反驳什么,只点点头说:“那就好,说不定……”她朝他弯了弯唇说:“我这条命就得靠他回来救。”
梁浅的手还停在她的脸上,他目光注视着她,虽然他不信她这毒会天下无解,可眼中还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可再担忧,他都不会说出口,只一再笃定的对她道:“会没事的,今安会没事,你也会没事,一切都会好的。”
这话若换做别的男人来说,也只能当做一句不要成本的废话,可对梁浅而言,他说出这句话,便是把它当成了承诺,是他对洛菀夕的承诺。
他承诺她会没事。
承诺今安会没事。
承诺一切都会好!
从洛菀夕的寝殿出来,梁浅一刻未歇的见了江观成和敕离。
其实就算不是为了今安和洛菀夕,他也一定会找到赵硕,只是从前他能慢慢等,而现在……他一刻都不想等了,一刻都等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