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这种又纠结又执着的奇怪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苒迷惑了一瞬,尚未能开口否认,脑海中就传来了接连好几声短促的系统提示,让她直接被打断了思路。
【恭喜宿主,你已解锁女配的另一重隐藏身世线——南梁郡主萧长宁。】
【任务背景:萧长宁是萧徵的亲生妹妹,因故失散,从此忘记了自己的过去,以医女身份存活于世。任务目标:解开她身世的谜团。】
【注意,该隐藏线为剧情支线内容,并非宿主的必要任务,可以选择不完成,如若完成,会获得额外奖励。】
傅苒在震惊中打开了系统语音:“不对,什么隐藏身世?原著哪来的这个剧情?”
系统声毫无感情:【任务世界并非只有书中呈现的明面,女配作为南梁郡主萧长宁的身份是原著有伏笔的暗线,宿主可能没有观察到,但书评区已有读者猜出,且作者给予了确认。】
傅苒:“……”
看这种长篇虐文谁会看一页页看书评区啊,书评区全是为了男主和男配吵架的!
而且也不能这么神转折吧?兜兜转转她和萧徵居然是兄妹?这么逆天的剧情到底是哪个读者猜出来的?
怪不得她见到萧徵的时候,还想着他和女配人设好像。
她真傻,真的。
原来这两个人根本就是狗血剧里失散多年的亲兄妹,不像才是奇了怪了!
她无言以对地翻了遍新的任务面板,又看了看直直盯着她一动不动的萧徵。
再怎么样也不能杵在女主门口谈这种事情,傅苒认命地深吸一口气,总算接受了过于离谱的现实。
“世子,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
相距傅苒住处不远,有间不常用的僻静禅房,隐藏在几株松柏之后。门下悬着青灰色的竹帘,里面是一张木制矮几,两侧放着蒲团,禅室四壁空空,唯有一幅褪了色的壁画悬挂在中间。
傅苒在蒲团上跪坐下来,抬眼看向萧徵,他拂衣而坐,窗外松影婆娑,斑驳的光影落在他半边脸上,明明灭灭,让人看不清神情。
她来的一路上还是觉得匪夷所思,继续质问系统:“有支线任务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们任务就不能一次性发完?”
但系统的回答是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隐藏身世为原著暗线内容,而宿主当前仍无权限解锁系统储存中任何主线以外的部分。因此,这类支线任务只有触发后才会获得确认提示,无法进行提前沟通。】
行吧,反正这个系统除了发布任务以外什么用也没有,她已经看透了。
傅苒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那你说的这个额外奖励是什么,不会也不能提前说吧。”
【可以告知,奖励为主线任务之外的附加积分,宿主被允许随时用于兑换系统商城中的道具。】
“什么?道具?!”
听到这个词,她忽然眼前一亮。
因为她远没到任务结算的阶段,所以还没有考虑过这回事。
但因为系统的提醒,傅苒一下想起了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你的商城里面有没有能解除忘忧蛊的道具?必须要没有副作用的那种。”
原著里这个蛊的解除可太麻烦了,得等到大结局,女主被虐得心力交瘁病逝,男主数月后听到消息,忽然间咳血不止,在重病中才彻底恢复记忆,最终自杀殉情。
说实话,在熬了半宿看到这个结尾的时候,傅苒觉得她也是真的要吐血。
所以如果真能兑换到合适的道具,那简直是绝佳助攻。但这回,系统的应答却略有延迟,大概是在判断她的想法有没有违规。
片刻后,它才作出了肯定的回复:【商城中存在解蛊道具,但根据积分计算规则,只有宿主全部完成身世支线任务后才能兑换。提示:由于系统商城属于局外因素,不受其他任务规则约束,宿主兑换后可立即选择使用。】
感天动地。
她穿书这么久,除了任务上一直被自由放养之外,更是连传说中金手指的影子都没摸到过,系统总算准备要给她起点儿作用了。
有道具的激励,傅苒立马就产生了做这个支线任务的兴趣。
她想了想,决定先发制人,主动向萧徵提问:“世子,你说你是我失散的兄长,有什么证据吗?”
其实系统认证过了,就没什么好怀疑的,只不过在萧徵面前得表现得更像是刚知情一点。
“我幼时随家人迁居,路上脑子受过伤,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是我阿母后来慢慢告诉我的。”为了圆回刚才震惊的反应,她随便找了个失忆的借口,然后装模做样地回忆了起来。
“阿母确实提起过,我曾经有个又细心又温柔的兄长,从小就精通乐律,我小时候最喜欢围在他身边听他弹琴。她还说兄长爱吃清蒸鲥鱼,而且很照顾我,因为鱼肉多刺,总会挑干净了才放到我碗里。但我一直以为,兄长早已经去世了,阿母只是想念他才这么说的。”
其实这些内容基本上都是根据原著后期苏琼月对萧徵的了解编出来的,但只要大概特征能对上就好。
反正她已经声明自己记不清过去了,何况相隔这么多年之后,回忆中有点细节偏差再正常不过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歪打正着编对了哪些,萧徵凝神倾听着,脸上浮现出怀念又怅惘的神情,忽然问:“你说的阿母,是不是姓傅?那父亲是不是姓杨?”
这倒是背景里提过的,傅苒坦然点点头:“是啊,我随阿母的姓。”
“果然,”他如同确认了什么关键的线索,苦笑了一下,低声自语,“你姓傅,我该想到的,果然是莲衣夫人……”
“我以为你被困在了那场大火里,却没想到,莲衣把你带走了。”
萧徵定定地注视着她的脸,眸中的某些情绪渐渐沉重:“这些年,我和阿父都亏欠你太多了,长宁。”
“等等等等,你慢点。”傅苒快被他这一连串话绕晕了,毕竟她大多都是瞎编的,实际上什么也不知道。
“莲衣夫人就是我阿母?那你和我阿母是什么关系?我和你又是什么关系?所以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不,怎么会。”
闻言,萧徵终于收敛起过度波动的心绪,仔细解释道:“莲衣夫人并不是你的母亲,你与我是同母所生,只是你那时年纪太小,也许她为了保护你,便没有再告诉你真相。”
“其实,莲衣是我们的阿母,当年南梁义阳王妃的心腹侍婢,从小就照顾我和你。如果我猜的没错,后来父亲被怀疑谋反,王府遭到查抄时,应该就是她和杨叔一起带着你逃走了。”
好大的信息量。
而且问题太多了,傅苒只能先选了最关键的那个:“那我真正的阿母呢?现在在哪?”
这个疑问却意外没有得到回答,萧徵反常地沉默了。
傅苒终于在这时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他一言难尽的身世。
对哦,他的亲生母亲,那位义阳王妃好像在逃亡过程中已经因病去世了,现在的建兴长公主是继母。
而且最主要的是,梁王萧承业本人都已经被赎回南朝,趁着内乱的时机重新掌权了,当时却没把他带走,导致莫名其妙留了个继子给自己的续弦妻子,续弦妻子还是异国长公主……这关系真是一团乱麻。
看来支线的积分奖励也不是好拿的,妥妥的任重而道远。
她揉了揉隐隐发疼的额头,忍不住发愁地叹了口气。
“……长宁,别担心。”
萧徵见状,袍袖下的手指轻轻一动,仿佛想要触碰她,但隔着这样的距离,终究什么也没做,只是缓声安慰。
“莲衣夫人当年带你离开一定不容易,路上诸多风霜,你必然受苦了。总归我已经找到了你,往后的时间还长,即使一时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不用着急,更不要勉强自己。”
他说着,语气一点点变得柔和下来:“你若想知道过去的事,下次,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秋风在此时从檐边吹过,将竹帘的半角掀起。
松声沙沙,人声渐静,良久,一滴雨落在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