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祭一张脸阴沉得仿佛动了杀人的心思。
几乎见不到他笑,也很难见到他此刻这幅模样。
祝今昭差点笑出声。
裴祭每天装的正人君子,连她的手都不碰一下,原来内心这么狂野又奔放。又是贴贴,又是留宿,当初还说什么不接受没有正当关系的亲近行为。分明就是装的!
裴祭心相挑衅地看了眼裴祭,转而看向祝今昭,温声承诺道:“你放心,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祝今昭还怪喜欢裴祭心相的。长得好看,说话好听,没有克制地扮作正人君子,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祝今昭点头:“好啊,我答应你,不过是共处一室一晚。”
裴祭冷声道“不可以。”
祝今昭侧身看他,语气云淡风轻:“大不了你也留下。”互相牵制,只要不打起来,就是最安全的。
裴祭:“……”
祝今昭笑着追问:“你留不留?”
裴祭:“留。”
祝今昭满意了,问心相道:“你刚刚说的弱肉强食是什么意思?”
裴祭心相:“弱肉强食的意思是,几乎每一个心相,都会想杀掉本体,取而代之。”
祝今昭:“那心相在什么时候会出现?”
裴祭心相答:“子时。”
祝今昭心里咯噔一声,看着裴祭心相,问道:“所以昨晚的人,是你?”
裴祭心相浅浅弯起嘴角,道:“是我。”
忽然反应过来这话有歧义,祝今昭立刻看向面色不好的裴祭,解释道:“牵手,只是牵手!”
裴祭心相微微弯起眼尾,看着祝今昭,云淡风轻地附和道:“嗯,只是牵手。”
“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鱼在清的声音传进来:“祝姑娘。”
应该是刚才两个裴祭打斗声音太大,把小鱼吵醒了。
祝今昭走过去拉开房间的门,愣住。
门外,站着两个鱼在清。
不愧是女主角,心相和她本体一模一样,清冷出尘的气质,正气凛然的眼神。
祝今昭左看看,右看看,分不清哪个是鱼在清的本体,只能小声问:“你们相处的还融洽吗?”
这时,左边的鱼在清说:“祝姑娘,我是心相,她是本体。”
鱼在清说:“是的,我们已经达成一致,会一起想办法,拯救被双生阵困住的无辜百姓。”
祝今昭感动地想流泪!
看看!这才是女主!鱼在清就应该飞升成神、事业爱情双丰收!
祝今昭抹了把脸,忽然想起来某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问道:“你去看徐少煊了吗?他怎么样了?”
鱼在清:“看了,他很好,很快就过来找我们。”
祝今昭松了一口气,又问:“他的心相呢?怎么样?也和他相处的很好吗?”
鱼在清:“他的心相不在。今晚城中酒楼有厨艺比赛,他的心相已经早早就去占位置了。”
祝今昭:“……”吃货的心相果然也是吃货。
鱼在清这时看了看不远处的两个裴祭,又看向祝今昭,压低声音,关心地问:“我刚刚听见你这边有打斗的声音……没事吧?”
果然还是小鱼最省心了。
祝今昭说:“没事。”
鱼在清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这时徐少煊从走廊尽头走过来,一边整理外衣一边道:“我来啦我来啦!走吧走吧。”
……
这里距离独孤卓帆的房间最近,鱼在清上前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回应。
她扭头和祝今昭对视一眼,轻声问:“要直接进去吗?”
祝今昭想了想,点头:“好。”
鱼在清抬起腿狠狠踢向门,锁链断裂,房门大敞开。
窗户是开着的,窗帘向屋内飘着,房间里空无一人。
“咣当”
祝今昭感觉到自己踢到了一个金属质地的东西,裴祭带着烛灯过来,弯腰,照亮被她踢到的东西——染血的烛台。
再抬头,注意到床上是鼓包的,被子下似乎有人。她伸手就要去掀开被子,裴祭却立刻过来握住她手腕,道:“你后退。”
祝今昭听话地收回手,裴祭掀开被子,被子下果然平躺着一个人,是独孤卓帆。
他整个人是睡觉的姿态,但是额头上血肉模糊,该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出来的伤口。
裴祭俯身,食指和中指覆上独孤卓帆脖颈上的动脉。片刻后,他起身,淡声道:“他已经死了。”
祝今昭愣了一会儿,沉默地到窗边,借着烛光,看见窗台上留下的脚印。祝今昭警惕地先用余光看了看墙外面,确定没有埋伏,她才把脑袋伸到窗外,在窗台下、外面的墙壁上,同样留下了脚印。
祝今昭望了望远处,心里大概能规划出心相的逃跑路线,道:“独孤卓帆轻功不错。如果从这里给一个蹬力,应该是可以跳到对面矮房上的。”
徐少煊摸着下巴,问:“独孤卓帆不是在床上吗?”
祝今昭补充:“我的意思是,凶手可能是独孤卓帆的心相。”
大部分心相都会倾向于杀掉本体,取而代之。就像,裴祭的心相是真的想杀死裴祭。
客栈又没有旁人,所以心相是凶手的可能性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