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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梦(半个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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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不过五分钟而已。自己简直就是因为计算失误而被迫以170km/h移动的老奶奶,在如此不科学的时间内在一个左拐之后蓦然抵达目的地。现在看来,这座城市与其说是弥漫不如说是填塞。塞满了这些白色的半实半虚的东西,将我推挤着送到该去的地方然后心满意足的收敛张牙舞爪的簇肢。

子弹上膛,扳机扣下,火药在一瞬被点燃产生若没有特制缓冲足以震裂虎口的后坐力,相对的,射出的子弹也足够突破明显大于正常空气的阻力,穿过没有装饰物的大门击中本该是前台背景墙的阻挡物。弹壳弹出,没有消音器的枪声盖过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久久回荡越来越远。

无事发生。

两个窗框和中间黑洞洞的门框仿佛是对我跟空气斗智斗勇的无声嘲讽。

叹气。

过度绷紧的神经终于断裂,不安在抵达峰值后徐徐下降,以k值几近无限接近于零的方式。真相信这里有什么所谓的安全区,我坟头草早就三米高了。

减一的弹夹内弹簧上推,枪管中再次容纳进一枚熟悉的推出物。风灯的连接处“吱呀吱呀”,我彻底进入自然光照不到的区域——深处的电梯依旧可以照常工作,无人摁下上下键便停留在一楼待机。

还有地下室。

我选择走楼梯。

不要刻意去数有多少级台阶,哪怕明显感觉多或者少;不要好奇临近的杂物间里有什么,哪怕没有门板稍微靠近就可以一目了然;也不要试图去每一层都搜查,哪怕这看上去很像末日求生——除了会浪费自己剩余不多的珍贵体力外不会有任何收获。事实上在这种绝对安静黑暗和狭小的地方,会把人逼疯的只会是人自己的想象。再上到五楼就再也分辨不清一楼的阶梯在第几个,望下去只会看到黑暗,像是楼梯正被不知名的黑色生物吞噬;往上哪怕知道上限楼层也微妙的感觉些许绝望,因为我已经爬不动了。

在上层与下层交接的中转平台,我将灯放到地上但不放手,身体也顺势靠着两面墙形成的夹角垫着衣服坐下。

现在抬头会不会发现天花板或者其他什么视觉范围外的位置正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玩意儿盯着我呢?

没有。

所以果然还是应该选电梯。

猩红的数字一节节跳动,过强的功率让整个电梯都是令人疲惫不堪的红色。是警告是劝诫是预示,和前后围堵的小巷耍的同一个把戏,单独拿出砸进地里就是现成的棺材,就是死法不一样。

无论是启动时的超重还是停止的失重,在憋闷窒息的环境都只会加剧脑部的胀痛,随时的爆开的感觉让我再次感谢教过我颅骨有多结实的导师。只见过死于颅内压增高压迫血管和脑区的,没见过哪个颅压过高直接炸开的,也有可能是阅历不够也说不定。

接下来想上楼顶还是走楼梯,一如既往的只有水泥台没有扶手——和安全通道里的一模一样。

总之,我上去了。

作为安全措施的围栏很结实,稳固到我开始怀疑装修公司是不是脑子抽风从这里开始装修。

高处的风很大,吹得我差点抓不住外套,没有陀总自带固定器的本事就老老实实套上系好扣子。

也许我也得站到边缘装个逼?

比划了下外侧的宽度,似乎不太够。

凭栏远望,在高度固定的雾下,所有的建筑都像是统一浸泡在乳白色的起源之海中。或高或低,皆有回归母体被呵护照料之感。只需要表面被喂养起来的浮华就好,底部的养料是什么无关紧要。根扎得越深,堆积的肥料越多,向上成长的越好。

目光所及中拔地而起的写字楼,代表权力的政府建筑,金融汇集布散的经贸银行……还有,五个聚集成团的横滨著名地标,完全是当之无愧的最高建筑。

无端的,从心底泛起的恶心让我压住自己的胃。熟悉的绞痛是对没按时吃药的惩罚,肌膜收缩痉挛排斥一切内容物,胃酸上泛灼烧食管和咽喉。

想要吐出什么想要发出什么声音。

月色如织,织出的银白丝绸可以掩盖一切肮脏和过往的代价。月下的疯狂和痴癫足以让人全心全意的瞻仰这美丽的颜色。夜幕降临之时,圆月升起之时,就请忘记,请无视,请不要回忆。那些看见看不见的,光明正大还是阴暗无声的,为了在底层生产它最称心如意的养料,为了维护这可控的混乱与和平,为了让自己长得更加遮天蔽日的交易。

我想笑,为这座城市的繁荣和发展感到欣喜;又想哭,为苦难中被牺牲的无名者感到悲哀;但最终不过是面无表情,作为旁观者局外人只需要观察然后做出评价就够了。喝彩与哀叹,毁灭与救赎,都与我毫无关系。我只是个过客,卑劣的在利用这座城市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与自己最讨厌的人完全无异。

属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面在摇头,在感叹于我的无药可救。而本我的灵魂在尖叫在颤栗,为自己所做的曾经连想都不会想的手段。

冠以多少高尚之名都不能否定在理想国度降临之前要放弃多少,修剪多少,杀死多少,这是罪。这种在进化过程中刻进于DNA的对屠杀同类的恐惧,无时无刻不在折磨我,但这不是罚。

我没有多坦然,愧疚和罪恶感始终如影随形,逃避只会让我稍微好受些。从孕育腐烂养分的“泥土”爬出,借着长成的“植株”,承受着本不属于我的东西,逐渐手染血腥为“它”添砖加瓦。方式如此,规则就是这样。遵守游戏规则,赢得游戏,再尝试去打破规则。

我累了,如此长时间积攒的疲惫在此刻齐齐爆发。内心构建的厚重防线不过是徒有其表的马奇诺,懂得绕行,击溃不过转瞬间。只要给我时间修复打上补丁,外表总会恢复完整。

站在栏杆外侧,一步即坠的狭小外沿我却突然清醒了。

卡利古拉被月光赐福失去理智,阿斯托尔福去月亮取回失去之物最终理性蒸发。虽说让人类永远保持理性是一种奢望,但是仅仅如此就妄图引导我走向自我毁灭未免有些……天真?

我后倚着分割危险和安全的界限,抬头望向天空。

“上帝视角”会忽略的视野盲区,如同楚门世界覆盖小岛的电子屏,也是这片舞台的顶层环境布景,巨大的眼睛正睁着,盯着我,期待着我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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