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妈妈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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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1日,星期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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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几页基本都被涂黑了,甚至有几页全是乱涂乱画,还有几页被撕掉了。
直到最后一页。
【5月11日,星期日(小太阳)】
下面画着一朵占满了一整页的黄色康乃馨,半球形的花冠占了半张纸,扇形的花瓣舒展开来,内侧花瓣微微皱缩。下半部分,针状的叶子扩散开来,显得生气十足。
后面就没有了。
几人又把日记翻了几遍。
除了涂黑部分就是日常生活。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新发现。
“这里。”孤雁顺着指尖往下读:“‘爸爸和妈妈又吵架了,妈妈看起来很伤心。’看起来,她的父母经常吵架。”
林琪:“爸爸走了。可能她的爸爸后来出了什么事,之后的日记中就只剩下她和妈妈了。”说着,她猛地抬头看向孤雁和傅南雪:“……会不会是妈妈也出事了?”
“不无可能。”傅南雪也这么觉得,他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你们有什么打算?”
孤雁摊在椅子上:“不行,线索太少了。游戏室那幅画肯定得去看看,储物间也得去看。林琪,花圃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林琪摇头:“我没找到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我感觉应该有线索。”
“得了。”孤雁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再加一个花圃,保险起见休息室也得看两眼。”
他看向傅南雪:“白毛,你决定,听你的。”
“听我的?”傅南雪一挑眉:“我想夜探小屋,你打算和我一起。”
“咚——”
这是孤雁腿撞到桌子的声音。
“第一晚,第一晚就破门禁。”孤雁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傅南雪:“白毛,你疯了我疯了,这游戏是三天不是一天吧。”
傅南雪摊手:“越早掌握线索对后续越有利不是吗?我们白天很大一部分时间都被凯琳所谓的游戏限制了,真正留给玩家寻找线索的时间其实非常有限。我们目前知道的太少了,完全是被凯琳牵着鼻子走。”
不错,他们现在太被动了。
虽然凯琳的游戏并不可怕,傅南雪甚至在下午的游戏中几乎杀死凯琳。
但只是几乎。
凯琳没有任何实质性伤害,游戏对玩家的损耗不可避免。而在游戏时间之外,他们完全找不到凯琳,除非凯琳主动现身。
在凯琳的游戏中,凯琳或许吃了小亏,但他们绝对没有占到优势。
“行,那我今晚就舍命陪美人了。”孤雁没有异议了。
林琪也没有意见。
“那就走吧。”
傅南雪起身。
“我想先去看看游戏室里的儿童画。”
游戏室一如傅南雪下午来时看到的那样。积木堡垒、玩具小山、矮桌与海洋球池……
温馨又充满童趣。
是个孩子们理想中的游戏室。
如果傅南雪下午没在这里差点被玩具们弄死的话……
“这里有点挤。”孤雁差点踩到一颗玻璃球。
游戏室对于孩童来说本就是他们放松玩耍的地方,自然不会大到哪里去。如今三个成年人站在房间里,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还有海洋球。”孤雁看着海洋球池,吹了个口哨:“这池子可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你找过没?”
找了两个地方被追杀了两次的傅南雪:……
被几十个娃娃盯着的痛苦涌了上来。
傅南雪冷静地说:“建议你们不要乱碰,这里有些东西碰了就会追杀你。”
孤雁伸向海洋球池的手顿住了,又怏怏地收回来。
“行吧。”他又仰起头看向墙上的小木屋:“那个木屋,看过吗?”
傅南雪摇头。
这么大个木屋和海洋球池,不可能就放着不管的。三个人合计了一下,觉得还是得派个人上去看看,剩下的人在下面看着,有什么情况也好帮忙。
上去的人是孤雁。
他顺着小木梯往上爬,膝盖委委屈屈地抵在肚子上,高大的身影缩成一团,显得有些可怜。
小木屋并不高,孤雁没两步就爬到了小台子上,一猫腰就进去了。
傅南雪和林琪在下面等了十多分钟,上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就在这俩人疑心这位临时队友死在上面了的时候,小木屋里又探出个脑袋。
孤雁冲着下面两人招了招手:“没问题,上来吧。”
“你确定?”傅南雪诧异地挑眉。
孤雁确定以及肯定:“我把这屋里能摸的都摸了一遍。”
所以应该没啥问题。
傅南雪:……
孤雁见下面两人半天没有动静,整个人都纳闷了:“你们怎么不上来?这上面除了有点挤没啥问题。”
傅南雪面无表情:“现在是没问题,要是三个人都上去可能就有问题了。”
毕竟这木屋看起来不像是能支撑三个人重量的样子。
孤雁:……
“那我先下来吧,你俩心比较细,上来看看。”
五分钟后,林琪上去了。
三分钟后,林琪从孤雁翻剩下的角落里找出来几张被撕下来的日记纸。
孤雁:……
“是被撕下来的几张,但是全是涂黑的。”几分钟后,林琪带着几张日记纸从木屋里爬了下来:“但是还少四张。”
日记本里少了八页日记,但是木屋里只找到四张。
几人默契的把目光投向了海洋池。
林琪自告奋勇的去了,然后空着手回来的。
孤雁也去了,同样空着手回来的。
傅南雪……傅南雪没去。
他又不是傻,林琪和孤雁两个人都找不到,要不就是海洋池里根本没有日记纸,要不就是他们找的方式不太对。
“先看看画吧。”他们来游戏室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看画,结果反倒是忘记了。
那幅儿童画还在桌上,上面的内容又换过了。
这次画上没有背景,只有红衣女人和小女孩,和之前一样看不清脸。
女人把一个灰色的球状物递给小女孩,女孩看不清五官的脸上用红色蜡笔画上了一张大大的笑脸。那朵黄色的小花落在女人的脚边,依旧盛开着。
傅南雪三人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送玩偶的情节。
那个灰色球状物还在傅南雪口袋里躺着呢。
“这个画和日记的内容是吻合的吗?”孤雁眯着眼看着桌上的那幅画。
然后,在三个人的注视下,儿童画上的色彩晕染开来,逐渐混成一团看不出颜色的颜料。
紧接着,不同的色彩在纸页上延展变换,各种颜色的线条扭动伸长,勾勒出各种抽象的图案。变成图案后,圆的、方的、多边形的形状跳动穿梭着,在纸上重叠交错,最后形成了一幅全新的图画。
身穿碎花裙的小女孩独自站在滑梯顶上,高举着黄色的康乃馨红衣的女人站在外侧,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溢出。
与此同时,林琪感到自己手中的纸张不知为何开始发烫。她举起手,发现自己在小木屋里找到的一张全被涂黑的日记纸发生了变化。
原本完全涂黑的内容开始显现。黑色的墨水从日记纸上低落,落在儿童画上,形成了几个火柴人。
火柴人们围成一圈站在女孩的下方,围在滑梯周围,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1月15日,星期三,晴
今天去公园玩了。
他们嘲笑我没有爸爸,说妈妈是个没人要的贱女人。
妈妈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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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纸从林琪的手中轻轻飘落,落在了儿童画的旁边,与画上的内容相对应着。
火柴人还在对滑梯上的女孩指指点点,女孩的碎花裙在风中颤抖着,就好像她手中的花色花朵。
她仰着小脸,看着手中的花。
虽然还是看不清五官,但几人似乎能感受到。
她在哭。
小女孩和女人都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