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喻归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张医生,一会儿看看坐在床上的“笨笨。”
张医生双手撑开笨笨的眼睛观察看了看,又让笨笨张开嘴巴伸出舌头。
“我这里设备不行,只能查表面的伤口,幸亏是个alpha,只是睡了一天就恢复了大半,”张医生从箱子里取出一个瓷瓶和几卷白色纱布,“每天换一次药,一周就能好。”
陈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喻归打断:“伯伯,笨笨脑子里的东西能回来吗?”
“笨笨?”
陈娘和张医生疑惑出声。
“我给笨笨起的叫笨笨。”喻归手指绞着衣摆,突然扭捏起来,“笨笨他可喜欢了呢!”
“……”
陈娘忍着笑轻轻拍了喻归的屁股,“胡闹!”然后对着床上的男人歉意一笑:“小孩子闹着玩,你别当真。”
“没关系,一个称号而已,况且我现在确实没有名字。”男人很是泰然自若,语气毫无起伏。
喻归鼓着小脸不高兴了,外婆居然当着两个人的面打他屁股,医生伯伯就算了,他看到过很多次自己被打屁股了。可是,可是他就是不想让笨笨看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只是觉得笨笨比自己还要笨一点,毕竟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他想当个大人一样帮助笨笨,但是没有大人会被打屁股的。
胸口和脸火辣辣的,被打过的屁股好像也麻麻的。
男人看向低头不语的喻归,刚刚还活泼明媚的男生现在沮丧的不行,眼睛都不亮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喻归。”
喻归听到男人喊自己,他不想抬头让别人发现他现在的模样,可外婆说过不回答别人的话很不礼貌,他自认为很小心地揉了揉眼睛,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然后才微微动了动头,但还是没有抬起来。
“嗯。”
男人嘴角略微上扬,把刚刚喻归的一系列动作都尽收眼底,他胳膊长,一伸出去就把人拉到了自己跟前:“谢谢你送给我这个名字,我确实很喜欢。”
正在跟张医生小声说喻归发情期事情的陈娘愣了下,哭笑不得:“闹小脾气呢,不用管他。”
男人没有回陈娘的话,眼神依旧在喻归身上。
他也说不清道不明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只是他睁开眼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时候心里确实很绝望。
让他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错觉,只有自己一个人所处的黑白异世,漫无目的的踽踽独行。
当时的喻归偷偷的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仰头望向他,那双眼睛澄澈,干净,不含一丝杂质,笑的时候眉眼弯弯,像夜空上的悬月。
即使他失忆了,他也能肯定这是他见过最动人的一双眼眸。
他绘声绘色的描述当时的情况,说的有声有色,脸上的表情也随着说的话千变,实在是天真烂漫让人没法移开视线。
他就像一盒特殊的带着骄阳的油彩,闯进他无声无彩的周界,给他的身边涂上了五颜六色的奇特画境。
喻归会因为他简单的一句夸奖开心,也会因为自己不喜欢他起的名字难过。
是一种特别的感觉——他好像被喻归需要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他失迷的情绪突然被一种莫名的亢奋取代。
特别是当喻归露出真心实意的璀璨笑容时。
喻归闻言猛的抬起头,脸上的耻红还没散去,白嫩的脸上浮现层粉色,男人隐约嗅到股甜腻的果香,只是一点就让人感到陶醉惬意。
“笨笨!笨笨!笨笨!”喻归开心的对着他喊。
男人笑了笑,应了他。
陈娘无奈的摇摇头,过去捏了把喻归的肉脸:“你在这陪哥哥休息,外婆去送张医生。”
喻归处在兴奋中,也不知道听了没,光是点头。
陈娘和张医生漫步在村里小路,几乎是刚出大门,陈娘就红了眼,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陈娘满是沟壑的脸在夜色深处呈现出破败的死寂。
张医生一直在注意陈娘,见陈娘要摔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急道:“陈阿婆,小心!”
陈娘颤巍巍的缓缓站起,摆手示意没事,半路沉默,看惯了生死的张医生也不忍再去看陈娘,只能把说了无数遍的字眼再掏出来。
“阿婆,实在不行我去找村长,让大家搞个募捐。咱去市里好好瞧瞧!”
陈娘淡然一笑:“谁家日子好过,我老太婆活了这么久也够了,不了不了。你知道的,我就是放不下我家喻归。”
“……阿婆你放心,咱小乌龟又懂事又漂亮,村里人都喜欢他,我们都会照看他的。”
“我放心我放心。”陈娘拍拍张医生手,月色下的细条眼缝里涌出巨大的担忧和不舍,“喻归的发情期我实在担心,你是县里来的见多识广,帮帮我老太婆。”
“阿婆你这说什么话,我一定会想办法的,尽心尽力帮小乌龟!”张医生庄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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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归从灶火间端了个盘子到屋里,脸上笑吟吟的,一副好心情的模样:“小蛋糕!是外婆做的,给你吃。”
男人拿起来吃了一个,在喻归期待的眼神下男人夸张的瞪大眼,又快速咬了两口:“外婆手艺真好,蛋糕好美味。”
喻归被他浮夸的表情逗的哈哈笑,身体都要站不稳了,眼角还溢出几滴泪。
“笨笨好笨哈哈哈——”
男人好笑的看喻归:“很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