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霖见喻归跟个刚进城的土包子似的伸着脖子这儿看看,那看看,脸都臊红了。
她咬着牙把喻归摁在座位上,把包里的笔电拿出来给他放自己下载的电影。
她也不管喻归能不能看明白,趁牛征去给保温杯里接水,不耐烦地道:“安静点,别乱看!”
喻归见陈霖脸色不好,恹恹地应了声。然后把整张脸埋在了喻恩那件外套里,眼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屏幕。
他心里小声地跟自己讲话:“想哭,没有笨笨的味道了。”
五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A市。
六点的A市已经黑的只剩下五彩的光,人来人往的夜里,牛征紧紧牵着喻归手,站在陈霖身后等她打完电话。
“行知道了,那明天见。”
陈霖打完电话,手依旧在手机上按按打打。她在不远处看了眼,对某个地方挥了挥胳膊,边走边往后扔下一句:“跟着我。”
喻归看了眼陈霖被来往的行人半遮挡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牛征手里的两个行李箱,一个大布袋。
“爷爷!小乌龟帮你!”喻归去拿牛征另一只手拉的行李箱。
牛征呵呵笑笑:“孙孙乖,爷爷拿的了。你快看着陈霖,别跟丢人了。”
喻归闷闷不乐地拿眼神去找陈霖。
陈霖在手机上叫的车,司机帮忙把行李搬到后备箱,牛征拘谨地一直跟人道谢,从车外谢到车里,把人司机师傅谢的话都不敢说了。
陈霖坐在副驾驶抠了会儿手机,扭头看喻归:“咋样,A市好看不?”
喻归对她哼了一声,转过脸不看她。
“哼什么哼,猪上身了?”
喻归生气地对她喊:“你才是猪!我不想理你!你现在一点都不好!”
司机也被这一嗓声惊到了,目光很快的看了眼旁边的陈霖,又按耐不住好奇地透过后视镜去看后座的喻归。
陈霖脸都被气热了,脖子一拧不理他了。
牛征跟司机说了抱歉,又侧身去看喻归。
“咋了哇这是!哭啥嘛!”牛征一看,前一秒还大叫的人,这会儿苦瓜瓜地偷摸抹泪呢。
喻归不说话,只是拉过牛征的手,小心地放在嘴边呼气。
陈霖从后视镜看到这幕,无语地笑了。
陈霖带着两人办理了酒店入住,一间双人床一间大床房。
喻归做了一路车早就累的不行,快速冲了个澡就钻进被窝睡着了。
牛征把喻归的贴身衣物手洗了,搭在空调下的凳子上。
他看喻归睡熟了,这才悄默声去了陈霖的房间。
陈霖还在敷面膜看电视,见牛征来了,把人迎了进来。
“爷,咋了。”
牛征默不作声把一沓子红钞票放在床头桌上:“孩子,别跟我推来推去,你知道我脾气不好。这钱你拿着!”
陈霖被他这威胁的语气给逗乐了:“我说不拿了吗!还整这出!不要钱的是傻子!”
牛征看她收了钱,这才露出今天第一个笑。
陈霖没看也没数,吧钱一拿就塞包里了。
她刚坐好就看牛征一脸愧色地想说什么。
“爷我知道你要说啥。”陈霖笑着说,“我不生气。他那不是心疼你吗!这傻小子还会心疼人了,我高兴来不及呢!”
牛征这会儿没了在村里的长辈样,佝偻着背局促地对陈霖笑。
“我知道我和喻归在这儿帮不了啥,说不定还耽误你学校的事。”牛征听她今天打电话听出来了,“你甭管喻归,该有什么爷能帮的你就说,别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喻归那边我明天说他,今天坐了一天车,你也赶紧睡啊!”牛征说着就站起来,往门外走,“别总玩手机,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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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陈霖告诉牛征自己去看看喻恩上班的地方能不能进去,等她那边能见到人了再带喻归过去。
毕竟喻归这身体特殊,再加上手里在医院匹配的信息素也不多了,也不敢让喻归再去信息素混杂的地方。
这一呆就是一周。
喻归这几天除了酒店这层楼,哪里也没去。
他快闷死了。
“爷爷,我不舒服。”喻归走到看电视的牛征面前,委屈地说。
“咋了。哪儿不舒服?”
喻归指着自己胸口:“好像有胶布捂住了,难受。”
牛征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半,太阳正好的时候。
“那爷爷带你下去走几圈,咱不能去太远的地儿,不然找不回来。”
喻归高兴地鼓掌:“太好了!”
牛征拿着酒店房卡带着喻归在酒店附近走了几圈。牛征就算这几天已经看多了这个酒店的环境,可现在再一看,心还是慌,这一晚上得多少钱啊!
酒店大堂的经理一看到有客人就立马迎了上去,询问有没有要帮忙的,牛征局促地跟人说自己只是带孙子在附近逛逛。
随即逃也似的拉着喻归跑了出去。
出了旋转门,外面台阶几步距离有一座又高又大的喷泉,中央立着一座纯白雕塑,是一个弹着风琴的婴儿天使。
不知道是太阳照射太久,还是颜色本身,那扇翅膀在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喻归看着看着就笑了。
好漂亮啊。
牛征不好带着喻归在大门口逛,就拉着人去了外面,这一走出来,耳边全是车的滴滴滴,还有来往的人讲电话的声音。
一阵风在眼前闪过。
牛征把喻归挡在身后,看着那马上就消失在眼前的黄色身影呸了一声。
两人稀奇地看着周边的高楼大厦,对路过他们的外国人也好奇地盯着看。
这边似乎是中心,从他俩一出酒店,这附近几乎全是大屏幕商场和店铺。
走了一会儿喻归喊累,牛征就牵着他到一处花坛边坐下。
这时一对儿母女从他们面前走过,牛征看着喻归眼馋那小孩儿手里的蛋糕,立马就对喻归说:“孙孙是不是想吃啊?”
喻归无知觉地咽了口唾沫,摇摇头:“不吃!”
牛征还不知道他,不过喻归越是心疼他的钱,牛征就越想给喻归花钱。
他直接站起来,对喻归道:“你在这儿等爷爷,爷爷马上回来。”
然而,等牛征提着好不容易买到的蛋糕回来时,花坛那处已经空空如也了。
喻归,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