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
何意?
是她理解的那意思么?
应是不是,她笑笑,装作不知道,这闲人许是与那孔夫子大儒们相对的。
被各人强塞了拜帖,被另两人客套迎出,她狼狈上了马。
“走罢,巧娘!我们加紧步子,去找李双良!”
就这样,马提了步子,三人边走边问,最终在一处阔气的长街面前交了贴,巷口部曲这才去了里面宅邸,等着那各门管家领人。
这森严程度犹比京城,若是没了贴,连街坊也进不去,在巷口窥望两番,怕是部曲已棍棒上身。
不过多久,一个面生的老头走了出来,见了三人交代过部曲便一拱手,“这边请。”
三人早已下了马,牵着随老人走着,蜀地植被茂盛,各处绿意刹是盎然,处处可见繁盛之象,进了宅邸,老人请茶,言及李双良去了商铺,便差人通送,不时便回。
早知三人要来,府里暂备休处,左右也是无事,日头还高,便先去了后院,一路假山流水,绿林修竹很是惬意,李双良不说别的,倒是挺会享受,去哪儿都没低了排场。
这样的人,来到这蜀地怕是很不自在,处处限制。
好在蜀地是个资源丰富的,哪怕在这重压下各人仍能占了不少地盘,你来我往也很有一番较量,游走争斗的余地还是有的。
稍歇片刻,便有人急匆匆来通送,三人赶至大厅,一道人影立在那里,身穿褐色长衫背在那里,一时三人都没认出,直到他回了头心底还是压不下震惊。
眼前……是李双良?!
前去两月有余,竟消减如此!
再不能说眼前之人是个胖胖大叔了!
小肚腩还有,只是比常人阔气一点,相较之以往,已从大富之人变为了是个有钱的区别。
他立在那里,腰间也时兴搭了蹀躞配了剑,如此沉着眼看来,倒真看不出扬州来的。
“来得是时候。”
眼前人鼻子里发声,这一动,才彻底把巧文惊醒了,还是那个人,一切都没变。
三人就坐,他没废话直入主题,一言两语道出现今事态。
本来得好好的,与官府说得也差不多了,四声平以后便再蜀地开店,一应周章自不必说,不知他废了多少功夫,可眼前人直接略过这点,“便是月余前,此事将定,那锦江县有十余所布坊,原便有六家废置不用已有一年。”
她们听着李双良讲,无人发现,薛枝眉头很轻微动了一下,李双良也看来,不过没说什么,拿茶抿了一口,似是平复了心情,再道。
“那杜微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半路插手,真是一身本领啊,来往应际丝毫不下于我,这人下手狠辣,决不是等闲之辈!”
“可他出来的毫无声息,查不到一点底细,不过这般行事倒让我想到一人。”
薛枝若有所感,抬眼,李双良笑笑,站了起来,端茶送口,面上一派安闲。
“谁?”李佑郎一扫眼,问。
“……这……”
薛枝笑了,放下茶盏,“掌柜但说无妨。”
“如此般,我便说了,正是你薛记大掌柜薛清河。”他坐下,一敲案,“从前便是这般狠辣,出手毫无余地,打压我四声平多年!”
巧文这才了然,此次不光为她,还是为薛枝而来。
不过依了他敏感的性子,当初薛记不一定真存心打压过他,兴是正常发展生意罢了。
这打压一词还需斟酌。
她也吃茶,一年光阴,这茶可算是惯了口。
李双良再次抬头,“小兄弟,你当初来往清账时,可真无薛记掌事的去向?”
“并无。”薛枝回,看向对方,“一应所有,没跑的也下了狱。”
“这鸟兽四散之状掌柜想必不会没有听闻。”
李双良呵呵两声笑,厅内廊上飞过一鸟,嘎嘎两声,落了梁,“不过是一些小困惑罢了,小兄弟莫挂怀。”
他也只是试探,那薛记上上下下五六位大掌事哪个不是深记他心,这杜微确也从没见过。
世上相似人何其多,唯生意场上狠辣之人多些,如此才能站稳脚跟,这人气质与那薛记十分相符,若果真他想错了,那这人日后不可估量。
巧文还是小事,薛记那般在他心头盘桓二十余年了。
此次他心惊疑不定也是因此,若真是薛记余存,那他这……
他打了十二分的心思对待,可却不得不承认薛枝亲口否认时,心里还是轻松不少。
不是他,那便放下心罢,左右生意场上他不信还能再出个薛记来,那也太瞧不起他了。
“掌柜,你说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巧文将话拉回正题,李双良这才装作清醒哦了一声,笑,“巧娘啊,不得不说,我真没看错。”
“你与我四声平联手,实在是个长远的决定,我内心为你高兴。”
巧文笑笑,“是么。”
“掌柜所说?”
“不急,你可知蜀地官府?”
巧文执了茶盏,天真热,嘴不一会儿就干了,她抿道,“来时有所听闻,这市坊皆在官府控制之下,不如扬州那么松散。”